塞普抬手一挥,侍女们躬身倒着退下。
他瞥向门口,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门边,门被从外面合上。“父亲,现在怎么办?”
坐在书桌后,低头翻阅卷宗的巴哈里并没抬头,亦没应声。
皱眉,不安。走到桌前,微微颔首,声音透着心虚。“父亲……”
“啪!”
卷轴飞去,不偏不倚砸上塞普的脸,他怔了片刻,弯腰捡起地上的卷轴放回书桌,一声不吭地退了两步,跪下。
“看看你干出来的好事,塞普。”
半晌,巴哈里终于说话了,他望着跪在眼前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皱眉。
“儿子知错了,这次是我太心急,没有经过父亲的同意就擅自行动,请父亲原谅儿子的鲁莽。事已成此,您看----”
“现在你知道要来问我的意见吗?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怒视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巴哈里一掌击上书桌,水晶沙漏晃了晃差一点从桌沿掉下来。
“不可急燥,不可妄动,不可轻敌。”
心不甘情不愿地低语,随即不知哪来的勇气,抬头看着怒火正旺的巴哈里,反问道:“父亲,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我实在不想这样无望的继续等待下去,如果我们不出手,难道要等图萨西塔老死吗?”
“如果时机不成熟,就算还要在等十年,我们也得耐心等下去,你懂不懂?”
“……”
“图萨西塔继位的七年间,她是如何逐步摆脱了我们的掌握,她是如何独自一人坐稳那把法老宝座,又是如何一点一滴地消弱我在底比斯的权力,你在一旁应该看得一清二楚。你以为就凭一次小小的行刺就能将她彻底解决掉吗?塞普,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久,为什么你就不能长点脑子!你这样的轻敌,不仅会要了你的小命,还会连累整个家族和我们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势力。”
扫了他一眼,爬满皱纹的眼角划过一丝精光,他不无感叹的声音里透着对塞普的失望。
低下头,轻声。“父亲,我知错了。”
长叹一声,摆手示意塞普起身,巴哈里继续说道:“图萨西塔以前只是暗地里防着我们,行刺却给了她最好的借口,令她能够光明正大地调查所有人,这对我们很不利。潜伏在各处的官员,都因你这次轻率独断的行径纷纷向我提出不满。质疑这次行动是不是因为图萨西塔掌握了我们暗中勾结的证据,所以我们才铤而走险的最后一搏。你知道,他们这样的想法有多可怕吗?它就像风里的野草,越长越茂直至淹没那些人对我的忠诚和决心,一些胆小怕事的人,恐怕已经在盘算如何脱身了。”
“父亲,是我太鲁莽急躁,请父亲想办法补救我的失误。”
“补救?谈何容易……阿娜希迦快到了,在她来之前,切记不可在生事端。”
那朵来自赫梯帝国的高原玫瑰,也是一个得罪不起的狠角色。
“是。”
无比懊恼的皱眉,阴沉的脸因为挫败而变得有些扭曲。“父亲,图萨西塔竟然在四年前就开始尝试各种毒|药,那个女人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疯?”
摇头,岁月尘迹的脸上浮现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王者,未雨绸缪于天下。她不是疯子,她是一位真正的王。”
听到巴哈里这句满是懊悔不甘却隐约藏着一丝敬佩的话,塞普心底暗自嗤之以鼻。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找到阿努比斯的转世,只有找到他,我们的计划还有胜算的可能。”
起身走到身后的书橱前,拉开橱门捧出一个木盒,将木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父亲,您真的相信这件事?那只是一个大祭司间流传的故事……亡灵守护者沦为需要重走死亡之门的人,一位屡遭转世的神,这太不可思议,也太不可信了。”
他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荒谬的故事,埃及的死亡之神怎么可能转世为人,这种神话故事骗骗小孩子还可以,怎么父亲就能对此深信不疑。
“看上去越不可信的事情,越有可能发生。塞普,多奎从图萨西塔母亲宫中偷出来的这些卷轴,里面有一卷的内容,我研究了很久还是不太明白。你去把府里的祭司找来,我要问一问他。”
原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卷轴的存在,只是上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失传以久的语言所写,不得已只能让祭司来解释,希望他能找到答案。
对此虽存疑虑,却也不想打击父亲的一腔热情,塞普颔首。“是。”
巴哈里将盒中的古卷拿出,在桌上缓慢的铺开,经历了不知多少年头的羊皮纸早就由新鲜细腻的淡黄,变成了枯朽粗糙的深褐色,索性黑色的字迹仍然清晰可见。
仔细地,再一次研究上面的文字,一无所获地摇头叹息。
这些繁复的上古记录,他依稀只能读懂几句话,也正是那几句唯一弄明白的话,令巴哈里谋划了多年的计划出现了新的契机……
阿努比斯转世为人……找到亡灵守护者……若能解开封印,将会获得阿努比斯神的相助……颠覆权力的死亡力量……神的愤怒……
如果能弄明白这些话的真正意思,他就能得到阿努比斯的帮助……一位真正的神,一位能够临驾于法老王权的埃及神。
到时,就算是图萨西塔也不可能逃过阿努比斯带着冥狱业火的焚天烈焰,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来自黑夜之神的死亡力量,将会席卷整个埃及王朝……
继而,一个崭新的王朝,就能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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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纳斯走出南苑,看见夏月白低头正朝这边走来,他故意放慢了步子,与她迎面擦肩撞个正着。
“对不起。”
抬头,发现一双眼闪着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自己。
“别人走路都是看前面,你却只顾看着脚下。难道你的眼睛与别人不同,是长在头顶上的?”
双手环胸,被烦人的事务缠了一个上午,逗逗夏月白正好可以缓解疲劳。
“我的眼睛要是长在头顶上,我就天天盯着你,吓死你。”
指了指自己的头,夏月白不依不饶地回击。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发现这个笑容温和的英俊男人,其实有一张比女人还损的嘴。
挑眉,抬手想去揉揉她的头顶,却被她一闪头轻轻避开。“哟,快让我看看,你头顶到底有没有眼睛?”
瞄见她抱着一个盒子,好奇心油然而生。“这是什么?”
“不告诉你。”
跨步错开他挡在眼前的身体,大热天的,她才不想和他在这里顶着太阳磨嘴皮子。
“丫头,小气鬼。”
走了几步,听见乌纳斯不甘心地嚷出一句,她回头做了一个鬼脸,惹得乌纳斯莫名其妙地笑出来,不理身后那个放肆的灿烂笑声,夏月白蹦达着朝南苑敞开的大门走去。
拎着裙子踏入南苑的瞬间,一阵凉风吹来,漂浮在空气里的香味来自屋内两侧的青铜香炉,游丝般轻盈的白烟缭绕着升起,随着微风勾勒出午后慵懒的姿态,妩媚地纠缠,盘旋着蔓延。
书桌后,图萨西塔翻看着卷宗,越过肩头的乌黑发丝垂在风中,如若不是那几缕摇曳的发丝,会让人错以为桌后的人影只是一尊石像,不为岁月所动的肃然宁静。
“做好了?”
开口时,她并没有抬头,视线仍然专注于手上的卷宗。
“嗯。”
走到桌边放下盒子。
眼皮抬了一下,瞅着桌上的盒子,掀开盖子扫了一眼,满意地点头。“有点样子了。”
知道这个挑剔的女人在指什么,眉头动了动,不冷不热地说:“做了那么多,当然只会越来越好。你少吃一点,虽然是用蜂蜜做的,吃多了还是会发胖。”
其实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她真希望看见图萨西塔因为这些糖果变成大胖子,看她还怎么能够一天到晚顶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颐指气使地使唤自己。
拿起一颗糖放进嘴里,甜香袭卷呼吸的瞬间,微弯的眼睛浅浅地划一抹轻快的明亮。随即她低下头,视线重新锁定在桌面的卷轴上。
沉默,目光落在图西塔沉静的侧脸,夏月白安静地站着,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片刻,图萨西塔抬头,微微一笑。“怎么,还有事?”
“我想谢谢你,替佩服,也替那些被释放的奴隶。”
前天,关押的奴隶无罪释放,佩妮也毫发无伤地回到身边,只有几个奴隶被处死,罪名是私□□|药及预谋杀害法老王。
眉头轻挑,往后一靠,若有所思的视线划过夏月白净瓷无暇的脸庞,无声无息地停在她黑色的眸底,目光纠缠上目光,有点顽佞执着的扎根在她蓦地想要闪避的视线里。“满意了?”
“我满不满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正确的决定,我才想感谢你。”
叹息,在心底。为什么每一次和她在一起,都感觉特别的累,不是身体,是心……
嘴角牵了牵,不语。
“佩妮哭了一夜,她很想去祭拜她的家人,我们能出宫吗?”
同样是前天,乌纳斯派去寻找佩妮家人的侍卫,带回了大家都不想听见的坏消息。
六条人命成了孤魂,被发现弃于尼罗河东岸边一处偏僻的芦苇丛中。
“现在还不是时候。”
撑着扶手站起,慢步朝落地长窗而去,步履缓慢。
视线随着阳光包裹的修长身影轻轻地移动,犹豫,咬了咬下唇。“那几个被判死刑的奴隶,他们是潜伏在宫里的奸细吗?”
斜靠窗边,双手环胸望着窗外绿意娇媚的庭院,一团深浅不一的浓荫投射在深棕色的眼底,五光十色的斑斓浓缩成一道亮金,不动声色地闪烁在瞳孔深处。“是。”
皱眉,黑眸凝郁。“这样的人,宫里有多少?”
“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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