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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窗外是一片漂亮的太阳雨。
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程珞提着透明猫包出了门。
白悦约她下午去吃甜点，很豪爽地带着司机来接她，说是可以把暴雨也带上。
车已停在楼下，程珞一路小跑，瞥见白悦坐在后座，左边窗户正缓缓升上。
她下意识往前看去，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大黄狗在雨下甩着毛发。
“来啦？”白悦注意到她，顺手将车门推开，“刚刚碰到常思青了。”
“开车来的，已经走了，非要和我聊两句，烦人得很。”
程珞将猫包放进去，顿时明了常思青此行的目的。这个星期，她和赵姐偶然碰见过两次，简单打了声招呼，彼此都没再聊游戏的事。
那日晚餐，裴谦弈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赵姐，向她承诺了此事会得到妥善的解决，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
如今游戏还在推进，若是赵姐问起进度，程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见赵姐神色如常，也没提及此事，她索性也只聊了几句日常。
如今常思青要上门找人，也不知赵姐会是何种反应。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亡夫以这种方式呈现在公众眼前，如今对沈胤是难掩失望，至于这个游戏项目的负责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稍加思索，她又问起白悦戒指的事。
“那个啊，公司先做了一批出来，是我爸顺手给他的吧。”白悦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双唇又慢慢合上，只专心逗弄着猫咪。
见她神态，程珞换了个话题，“当设计师的感觉怎么样？”
白悦有绘画功底，虽然说过自己不再画画，但前阵子开始接触设计图纸，大概也算是沾了边，能够提起她的一些兴致。
“嗯，还行吧。”白悦淡淡说了句，“翻来覆去都是那些戒指，打发时间挺好的。哦，不对，这是我的正经工作。以后再印名片，就可以在烟翠后面加上设计师三个字。”
语毕，她对程珞笑了笑，说不上雀跃，却也明艳动人。
“喏，他的车停在那了。”白悦示意了一下。
程珞跟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确是赵姐住的那栋楼，银白色的车身依旧美丽，只是停歪了，看着有些别扭。
汽车很快朝着小区门口开去，程珞不由得微微向后扭头，视线往上。
五楼。
常思青觉得楼道里有些闷热，不自在地拽了拽领口，他不想穿得太休闲，衣服的舒适性就要打点折扣。
每走一层，他都会扫一眼左右门上的那些开锁小广告，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不屑。
这小区看着不新，地方又偏僻，那寡妇肯定算不上有钱，应该很好打发。
他想起程珞也住在这片地区，想要嗤笑一声，但心中总有点不痛快，挥之不去。
常思青整理了一下表情，敲了敲眼前的门。
暂且无人应答，他咂了一下嘴，不想大周末的白跑一趟。
好在他很快听到了隐约的急促脚步声，猫眼那里闪过一道阴影，妇女很快将门打开，询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眼前的人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友善热情，和常思青想象中的倒是不太一样。
“赵女士，我是专程来找您的。”他嘴上说得很客气，将自己精心制作的名片递上，继续道，“我是行云的游戏经理，常思青。”
“行云的？”听到这话，妇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我们公司最近出了一款游戏的预告片，有件事情，我想亲自来和您谈一谈，以免之后有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常思青向前走了一步。
不料妇女并没有邀请他进屋，而是又问了一句，“你姓常？”
听到这反问的语气，常思青略微皱了一下眉，方才对妇女产生的一丝好感逐渐消失。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一个男人牵着孩子经过了五楼，下意识打量了他们一眼。
“你想谈什么？”妇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紧紧握着门把手。
常思青一直站在门外，心中有些不悦，“是这样，据我所知，您现在是个寡妇，以前老公的名字叫薛绎。”
他顿了顿，“恰巧呢，我们做的游戏中，有个同名同姓的角色，可能发型也和你老公差不多？”
妇女淡淡“嗯”了一声，“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
常思青一怔，继而道，“是啊，您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仅仅因为这个原因，游戏经理还专门过来找我
一趟吗？”
妇女似是有些不解，可常思青竟听出几分嘲弄意味。他知道这个寡妇也爱玩女性向游戏，也许早就看到了预告片。
现实世界的人和二维世界的图像还是有很多差别的，常思青心中笃定这一点，索性摊开了讲，“好吧，您以前有个租客叫沈胤，还记得吧？我和他是朋友，偶尔会聊天。我承认，薛绎这个名字的灵感来源，确实是您的亡夫。”
“原本我不来这趟也没关系的，您也知道，一个名字和发型代表不了什么。就算您联想到了一些东西，要去进行不合理的控诉，也是无济于事。”常思青话锋一转，“可我们最大程度地从您的角度考虑，特意事先沟通一下。”
常思青自认为这话说得足够有诚意，可妇女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看。
炎炎夏日，他的耐心消磨得更快，正欲再次出声，妇女开口道，“你在这里等着。”
常思青只好照做，又依稀听见她说了一句“不要进来”，没忍住冷哼一声。
搞得好像他觊觎这破房子一样。
透过门缝，他只能看到鞋柜，大约只过了十几秒，妇女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你觉得怎样才算不合理？”
她手上捏着一张略微泛黄的老照片，常思青定睛一看，心跳骤然加速，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
妇女上下打量他一眼，径直将门关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被人拒之门外，他本该生气郁闷，此刻却是惊吓占了上风。
常思青站在五楼没动，立即掏出手机给沈胤打电话，一连打了三个他都没接，等到第四个时，手机里终于响起嘶哑的一声。
“什么事？”
“那个薛绎，我刚刚看到他照片了，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游戏里的那个薛绎啊！”常思青顾不上对面声音的不对劲，直截了当道。
“我说过，他是原型。”沈胤很冷静，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他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我知道，可……”常思青嘴唇翕动两下，“原型不代表相同啊，我以为你顶多就是用了几个明显特征，怎么可能，在游戏世界里还原出一个那么像的人啊！”
“一切都是数值设定。”沈胤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丝毫未改。”
“我为什么要改，你根本就没和我说清楚！”常思青皱紧了眉头，“你当初……”
“抱歉，我身体有点不适，先挂了。”沈胤猛烈地咳嗽了一声，电话那端再无声响。
“喂？”常思青将电话拨回去，机械女音提示他对方已经关机。
他擦去额间的汗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算了，也没那么严重，自己刚刚只是没做心理准备，反应确实有点过激了。
只不过，那张照片……
不算太棘手，但确实是个小麻烦。
他又想到一个新的入手点。
常思青迅速做好打算，离开前深深地凝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并不影响他的预期，游戏要做，而且要加快速度，加大宣传力度。
他点开日历，在某个数字上做了标记。
等到周一，他破天荒地早早来到公司，朗声宣布了新的计划。
孙思羽揉捏着手指，听同事们絮絮交谈。
“这个，是不是有点赶了？”
“管他呢，归根结底也是公司的意思。”
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又碰见了那位助理，罗谌。
公司最近有些新的传闻，她随意思忖着，对自己倒也没太多影响，或许还有些小小的好处，也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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