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一切手续后，苏天奈的父亲苏则行差助理送来了两把钥匙。
“少爷，这把是学校旁边翰林小区a栋2301的钥匙，你要是在宿舍住得不舒服可以去那里住。这把是车钥匙，车已经帮你停在西门停车场了。”
“行了。”
苏天奈头也没抬，“你丢在桌子上就好了。”
杨助理放下钥匙，有些为难道：“苏总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家？”
苏天奈抬起头，“我没家。你要是问他住的那个地方，我没兴趣去。”
杨助理尴尬道：“苏总说希望你回去过中秋。”
苏天奈抓起车钥匙：“你就说中秋我要陪外公，谢谢他了，我会给他寄月饼的。”
由于缺乏沟通，苏则行并不了解苏天奈喜欢什么，但是他非常聪明地会按照倪林的喜好来给苏天奈买东西。这一点，确实让睹物思人的苏天奈无法拒绝。
他在周围同学艳羡而惊讶的目光中，上了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刚发动车子就看见姜凛从对面路上走过。手里还夹着书。
苏天奈按了两下喇叭，姜凛往这边张望了一下，走了过来。
苏天奈放下车窗：“上来。”
姜凛扬了扬书里的书：“我要去图书馆还书。”
苏天奈不耐烦地侧头：“去我外公家，去见你的导师。难道这你也要收费？”
姜凛道：“哦，那你等等我。”
“你又干嘛？”
姜凛没回答，迈开长腿几步跑回马路对面，从小超市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大袋水果。
他上了副驾驶位。
“行了，走吧。”
苏天奈吐槽：“看你一副僵尸脸面瘫的样子，没想到还挺懂礼数。”
姜凛系好安全带：“晚上必须回来，今晚开始你要打扫宿舍楼的公共厕所。”
苏天奈翻了个白眼：“……我们，不是我。约好了的。”
姜凛倒也没反驳，简单回了个“嗯”字。
倪上师家住在老疗养院附近，八九十年代的老别墅，房子虽然很旧了，但是造型漂亮，周围绿化很好，一进园子，到处鸟语花香。
倪上师看到苏天奈的那一刻，愣住了。
他和外孙已经整整七年没见过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他女儿的葬礼上。那时候苏天奈还是个孩子，现在竟然已经这么高了。
“外公，我想你了。”
苏天奈像只考拉一样紧紧抱住了倪上师，他心中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眶也红了。
倪上师眼眶泛泪，轻拍着他的背：“人老了，不经哭。”
苏天奈撒娇道：“不行，外公不许说老，你要一辈子陪着我。”
倪上师被他逗笑了：“我还能活几年，陪不了你一辈子的。你这么大了，还撒娇呢。”
倪上师看到后面的姜凛，点头道：“小姜也来了。”
“导师好，我买了些水果，我拿进去洗给你们吃。”
看样子，姜凛熟门熟路，不是第一次来。
苏天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外公自从退隐后就一直独居，很少与人接触，居然允许一个外人在他家进进出出？这个姜凛有点东西。
“咦，倪老师，这该不会是小甜甜吧？长这么大了？”
倪上师家的院墙是那种西式铁栏杆，除了好看没啥用，根本不遮挡视线。旁边走过的一位阿姨顶着半屏山的高耸发型正巧走过，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人。
“啊对，刘老师，这就是爱林。”
倪上师又对苏天奈说，“这是你刘姨，看这你长大的。”
苏天奈老不情愿地嘟嘴：“刘姨好。还有，我改名了，我现在叫苏天奈。”
刘姨也知道些苏家的故事，尴尬地堆着笑脸道：“年轻人嘛，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过长得也没怎么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甜，比小姑娘还漂亮。我们这院子里阿姨们都喜欢叫你甜甜。”
苏天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扭头一看姜凛还站在门口看热闹，立刻恼羞成怒地把人往里面推：“你不是要去洗水果吗？怎么还站在这里。快进去！记得洗完要切好啊！”
苏天奈把人推进门后，转身正想跟刘姨说以后不要乱叫，哪知刘姨已经跟倪上师打完招呼走了。
看着苏天奈气鼓鼓的脸，倪上师收起笑容：“跟我进来，我考考你现在水平怎么样了？”
啊？不是吧……
苏天奈还没来得及转换情绪，立刻紧张起来。
进了屋，仿佛立刻进入了艺术世界。倪上师家没有电视，墙上挂着许多照片，是他在各地与其他音乐家的合影，屋子里也有许多种乐器。
苏天奈跟着倪上师进了书房，赫然看见自己以前练过的提琴。
“这琴我一直有保养，你拉拉看。”
倪上师在墙角的沙发坐下，示意苏天奈展示一下这几年在国外的学习成果。
“外公，你想听哪首？”
苏天奈取下弓，拿好琴。
“就拉你最近得过奖的，我看看你现在如何了。”
苏天奈：“那就拉hymneal'aur哈，拉得不好，外公别骂我。”
“你先拉了再说。”
低音提琴一般在乐团里为伴奏辅助出现，不管是管弦乐团还是民族乐团都不可或缺，这几年苏天奈在茱莉亚学院跟随的导师也在致力于把低音提琴推到c位，那厚重低沉的声音在独奏时也有无与伦比的魅力。
一曲终了，苏天奈抬起头，忽然发现姜凛端着水果盘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倪上师擦了擦眼睛：“你拉的不好，情绪太悲伤了，我都被你拉哭了，人老了，不经哭。”
苏天奈无语：“不是吧，外公，我可是靠着这首曲子得的奖学金。这本来就是皮雅芙为其死去的情人做的曲子，怎么可能不悲伤。”
倪上师站起来：“小姜，你来首忆故人，教教他。”
“啊？”
姜凛晃晃手里的盘子，“导师，甜奶苏刚回来，不如先吃水果吧。”
苏天奈知道姜凛想说的是tannarsui，但那个口音怎么听起来都像甜奶苏，气得他无语。
“水果可以等会吃，我们三个玩音乐的见面，不合奏一下怎么行，你们吃得下我是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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