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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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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凰和皇后相对而坐,越贵妃一旁陪着,妙语连珠,端是七巧玲珑之人,徐娘半老仍然盛宠不减。皇后威仪过剩,反而亲和不足,让人如鲠在喉非常难受。

三两句话越贵妃就与霓凰拉近了距离,霓凰心中的戒备稍减,人也放松下来。

梅长苏散席之后淳淳劝导:后宫有人要拿捏自己,又不清楚到底是谁。而贺国公更是奇怪,直接告诫越贵妃要出手,实在奇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后就显出疲惫之色,越贵妃不等霓凰开口,抢先插话,邀请霓凰去昭仁宫小坐。越氏是太子生母,比起皇后更加难缠,霓凰也只得应允。

霓凰与越贵妃相偕而去,皇后的脸色并不好看,侍女内侍前来收拾东西,皇后恨恨道:"越氏当真花言巧语,竟然从本宫这里劫人。"

贴身侍女看着尚未收拾完的席面:"这位霓凰郡主居然半点面子也不给,娘娘辛苦准备,她居然连杯酒水都不碰。"

"太子之母,又惯会卖乖!霓凰这是急着去为新君效忠吗?!"

"怎么会,娘娘毕竟是皇后,誉王殿下不知比太子好上多少,太子不过是站了长子的名头,陛下进来越发倚重誉王,娘娘莫急。"

皇后愤闷之情稍减,扶着侍女站起身:"我也乏了,替我……"

"娘娘,誉王殿下请见,说有要事一定要见娘娘。"一个内侍小跑进来,回禀道。

皇后忙不迭的挥手:"快让他进来。"

"快吃啊,多吃点,你怎么不吃啊?"太皇太后连连催促,还像当年那样用哄三岁孩子的口吻,往贺若面前堆吃的。

贺若轻声咳嗽,味同嚼蜡却大口大口的往下咽,舍不得低头,一直看着眼前太皇太后愈发苍老的面容。

"咳嗽啊,可是睡的不好,我这里还有进贡的安眠香,还有金桔糖,快,快,快拿上来。"太皇太后忙不迭的催促侍女,支使的宫人团团转。拉着贺若的手,老人暖暖的体温淡淡的檀香味,一如从前,"病了啊,病了就要听话,要听你娘的话。药苦你就忍着,太奶奶这里有姜糖,你都带回去,不给那群小子们吃,都给你,太奶奶都给你留着!"

太皇太后慈祥的摸着贺若的头发,身边的宫人也觉得这位国公不像刚刚听说的那么可怕,就是个安静听话的乖孩子,纷纷捂嘴偷笑。

"皇后娘娘到!"皇后急匆匆的闯进来,上前就要将太皇太后拉起来,也顾不得贺若还在,抬脚就往外走。

贺若的头发被太皇太后的手挂住,带起一缕。太皇太后一边走一边问:"这是去哪里啊?"

"太皇太后,霓凰想您了,您不去看看?!"说完才意识到贺若的存在,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事态紧急也顾不上多说,"国公稍坐,本宫和太皇太后去去就来。"

一群人起驾离开,只剩下贺若一人。贺若看向树杈上的一只乌鸦,打了个响指,那只乌鸦悄无声息的往昭仁宫方向飞去。慢悠悠的吃完点心,提着姜糖,出宫而去。

宫中的动静不小,一会功夫,越贵妃被贬,司马雷流放善洲,誉王威望更盛。朝局中人愈发觉得誉王势大,不可小觑,风云骤起,荣华富贵皆在一念之间。贺国公当殿杀人一事,渐渐不被人提起。

"蒙大统领如何得知我会在昭仁宫中出事,还请了靖王殿下闯宫救我?"

蒙挚还有些不愿意说,好像有些难言之隐。

"霓凰猜一猜,莫非是苏先生…"或者贺国公?霓凰话到嘴边,停下了。

"郡主怎么知道?!"蒙挚不好意思的笑笑,"苏先生来告知我,事关郡主我也不敢大意,不过郡主好像并不意外?"

"今日我刚到武英殿的时候,苏先生就告诉我小心后宫阴私,后来……也怪我拖大,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幸好有靖王殿下相救。!"

"后来?"蒙挚愣住,"还有什么后来,我听说皇后请来了太皇太后,誉王殿下又为靖王殿下做保,这才罢。"

"这位苏先生到底是从哪里得知,昭仁宫中有陷阱,我倒是真的很好奇。"

靖王不屑的撇嘴笑笑:"这位苏先生还真是高深莫测,凭空就知道后宫中有人对付郡主,又请动誉王上殿说情,当真厉害!"

蒙挚眉头紧皱,心中七上八下。

"我还要带上青弟,备着厚礼去谢誉王,先行告辞。两位今日相救,霓凰感激不尽,先在此谢过。"

一处风景极佳视野广阔的高阁中

"今日我与苏先生定下规矩,我不想郡主这种前线厮杀的忠良之士也铺做我近身阶石,正是她在南境浴血厮杀,才保住你们安然的在这繁华帝都,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将这样的人陷于险地,非我所容。"

"殿下吩咐,苏某自当遵从。"

"苏先生到底从何处得知霓凰郡主遇险之事的?"

"誉王殿下遣谢弼前来告知太子异常,苏某想想近来宫中大事,不难推测。只是不知是否誉王顾布疑阵,故而不敢确定。直到豫津说起要和誉王推举的廖廷杰打马球,苏某这才肯定确实是越贵妃设局。"

靖王自觉有些咄咄逼人,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缓解,放松了浑身强硬的气势,坐在了茶坐上,不自在的转过头。

"今日殿下也看见了,朝堂局势变换,后宫也是阴谋诡计频出,若没有应对之策,恐怕殿下和我都将万劫不复,所谋大业也跟着灰飞烟灭。大梁落到誉王和太子手中,国力衰微群臣惫懒必成定局,这难道是殿下愿意看到的吗?对付誉王和太子,必定要比他们更狠更阴毒。殿下提到的规矩苏某必定遵从,也请殿下遇事多听苏某谏言,不要再对苏某过多猜疑!"

"苏先生救了霓凰,景琰感激不尽,先生勿怪。"

"至于庭生,苏某也没有想到贺国公会出言参与。"

"庭生?庭生有什么不妥吗?"

"关于庭生的身份我已经了解,殿下不必瞒我。"

"先生不愧江左梅郎的称呼,连这种后宫隐秘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如何敢扶保殿下。只是贺国公为何会当着陛下的面带走庭生,就不得而知了。"

"散席之后,我听国公问庭生他们是否识字,想要他们服侍笔墨,国公口述,他们撰写书稿,让人送他们回府安置去了。"靖王看向远处,"于庭生而言,也是个好去处。"

"原来如此。"梅长苏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金陵城中风云已起,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靖王看见梅长苏确实非常关心庭生,并无利用之意,救下霓凰亦是事实,心中愧疚:"还是要谢谢你告知蒙大统领,相救霓凰,也为我考虑了退路,更救下了庭生。"

说完起身离去。

皇后宫中,誉王母子对坐饮酒,弹冠相庆。

"母后敏慧,方才有此结局,我敬母后!"誉王喜形于色,皇后也是出了一口恶气,斗法多年的宿敌落败,当真大快人心。

"这个梅长苏只凭太子的一点异色,又打听到司马雷进宫,就能完全了解事态的全貌,这么短的时间仓促布局,就能一击而中,令太子大伤元气,果然好手段!"

"难道今天的事情是这位苏先生?"

"若有此人匡助,大业可成!"皇后听着心中欢喜,突然想起一事。

"还有,本宫去请太皇太后的时候,那位贺国公也在,是有什么事情吗?"皇后有点草木皆兵。

"母后不提,儿臣都忘了,这位贺国公当真不凡,竟然献给父皇一尊舍利,太子一定是早就知情,才极力拉拢。"

"舍利?"

"听说是佛祖释迦牟尼的顶骨舍利,堪称佛国至宝,居然是此人私物,布鲁克巴丞相见到此人如同耗子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喘,可以想见此人威望。当殿绞杀出言不逊的布鲁克巴王子,丞相一句话都不敢分辨,甚至国王都要黄金铺地,迎其回国,地位非同凡响。父皇让高公公领着此人去太皇太后处,可见分量着实不轻。"

皇后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这样两个人,若都能为我所用……"誉王把玩着酒杯,"入主东宫,不日可期!"

穆王府中穆青的卧房

"姐姐,你轻点啊,我的胳膊都要被你拽掉了!"穆青坐在塌上龇牙咧嘴的怪叫。

"让你好好练功,偏不听,知道疼了吧?!"霓凰毫不留情的大力揉开药膏。

"谁知道那家伙这么邪乎,一个两个的身手都那么惊人。"

"人外有人,今天你是领教到了,以后好好练功,不要再跑出去瞎混了!"

"我哪有?!"穆青整理好衣服,嘟囔着,"说实在的,今天真的挺惊人的。那么干净利索的就把那个什么王子杀了,陛下居然也没说什么。"

霓凰拿汗巾擦手,摩挲着手上的老茧:"被人如此轻慢辱骂,也是那位王子殿下罪有应得。我看他们的身法如出一辙,看来那位王子殿下惹错了人,学艺不精看不清楚局势,并不奇怪。皇帝不怪罪,一是贺国公威望颇深,佛骨舍利,可抵雄兵百万,二则,这位国公恐怕命不久矣。"

穆青一下子站了起来,牵动肩膀上的伤势,怪叫着蹲下了:"真的假的?我还想去向她求教呢,这下子也不成了。"

"那倒未必,贺国公已经回了帖子,不日我将登门拜谢。也有些事要当面问问。"

"那带上我吧,我早就想见见了,一直没机会!"

霓凰有些好笑:"今天带你去见誉王,你怎么一脸的不情愿?说起贺国公,你就一脸的兴奋!"

穆青盯着自己的鞋尖:"那能一样吗,才不想去见那个虚情假意的誉王,笑的我脸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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