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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
杭州城沿河的长廊上泊满了画船，莺莺燕燕，吴侬软语。卷着香粉气的夜风钻进门帘，带着那些打情骂俏声送到船舱里。
李红袖正和苏蓉蓉等人玩着牌，寒风绕过她的脖子冷得她就是一抖，搓了搓胳膊说道，“是不是有点冷了？把蓝蓝叫进来吧，天色这么黑小姑娘站在船头也挺不放心的。”
青青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放下手里的牌站起来说道，“我去寻她，你们继续玩。”
看着李红袖整理给他的情报，柳妄言抬头看了一眼，“披件披风出去。”
“知道啦。”
青青笑眯眯的点点头，撩开门帘走出去。柳妄言将视线收回，正好就看见了迎面的血红大字，“主播骗人！”
柳妄言扶额，念道，“李红袖被称为‘江湖百晓生’，她给出的情报肯定是对的。况且，会有人把当今圣上的年号弄错吗？”
“可是不是说好是成华年间吗……我就几天不看直播，怎么就变成嘉靖了？那个二十年不上朝就抠脚的嘉靖皇帝了！？”
“前面的，这事你真不能怪主播，直播视频一开始就标注了是嘉靖年间的大明朝啊。”
柳妄言看着密密麻麻解释的檀木，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可这是嘉靖吗？”
红色的字体缩小了一点点，“历史上的嘉靖年间哪里有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万里杀’啊！”
柳妄言一顿，追问道，“你说历史上没有万里杀？”
“也不是没有，”蓝色的字体缓缓地飘过，“但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出现。大明1560年，青龙会横空出世日渐壮大，会首白京和大侠杨峥与北地决战之后神秘消失。自此青龙会在新任的神秘大龙首的带领下变成了江湖毒瘤无恶不，原青龙会四大龙首便独身出走建立了各大盟会以联手抵抗青龙。”
“也就是说，嘉靖根本不可能出现‘万里杀’！”
血淋淋地红色愤怒的说道，“主播你到底到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朝代啊！那个gaygay的叶云齐还是万里杀的盟主？第几代盟主啊！要了老命了，哭泣.jpg”
柳妄言记下了这不同寻常的情报，合上书页安抚地说道，“嘉靖年间也挺好玩的，不要失望啊。”
“我现在就想打人，我就是为了大太监汪直才来了。”
红色颓废的说道，“嘉靖皇帝最不喜欢太监了……”
太监……
柳妄言掩唇咳嗽了一声，口味真奇特。
“蓝蓝，”青青撩开门帘，拿着小披风走上来，“外边风这么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顺着青青的视线看过去，就见船头站了一个小姑娘，年纪约莫六七岁，抱着一只睡得四仰八叉的兔子站在船头看着这沿河的万家灯火发呆。
青青笑着摇摇头，上前将披风仔细地给她系上。抱在孩子怀里的兔子不安分的蹬腿踢了一下，睁开一双红眼睛傻乎乎的看着她。
“姐姐，”唐蓝回过神，将视线从河面上抽离，笑眯眯地转头看着青青，伸出手指向河面软绵绵地说道，“我刚才看到一个人从下面游过去了。”
给唐蓝系带子的手一顿，青青抬眼，眉间微微颦起语气柔和地问道，“一个人？你看清楚什么样子了吗？”
真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条鱼？
“肯定是一个人，”唐蓝板着小脸一脸认真，随后有些沮丧地说道，“不过我只看见了这么多。”
青青的呼吸一顿站起来走到船舷边上，向下看着粼粼的河面。
今夜的月亮很大，又因为离岸边较近，河面下晃动的水草都能影影绰绰的看出一个影子来。青青看了良久，眉头越皱越紧，这河里……怎么连一条鱼都没有。
“你看什么呢？”
见青青迟迟不回的李红袖寻出来，诧异的看着趴在船沿上向下看的青青，惊奇的问道，“河里有宝贝？黑灯瞎火看的如此的仔细。”
心里的疑惑和不安愈来愈大，青青转过身看着一脸懵懂的唐蓝有些犹豫地抿起唇角，抱起唐蓝拖着李红袖就往船舱走。
“怎么了？”
和花满楼下棋打发时间的楚留香回头看了一眼，意外地看着脸色凝重的青青，笑着问道，“见到什么了？这脸都黑的和锅底一样了。”
青青松开拉着李红袖的手腕，将唐蓝放到椅子上，想了想措辞说道，“蓝蓝看见河里有人，我功夫不够看不出来。”
正翻看史书边和檀木分析的柳妄言一挑眉，放下书走到船舱之上，远处点点灯火宛如繁星一般印在黑色的幕布上，河水分成两股从船头分流而过。
卧槽！今晚的月亮怎么这么大！
神一样的超级月亮！
哈哈哈哈这月亮大的和水缸似的哈哈哈哈
柳妄言揉揉眉心头疼地闭上眼，随着他的动刚和他就史书上的记载吵得热火朝天的檀木再次被关闭。
呼……可算是干净多了。
柳妄言抿着唇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河里的确有人。”
跟着出来的花满楼侧耳全神听着，神色紧接着一变喊道，“柳兄小心！”
话音刚落，水面之中猛然窜出几个黑衣人来，闪着寒光的匕首迎面就向柳妄言刺过来。柳妄言抬头，就见这个黑衣人身后陆续飞跃而出一群提着刀的人，就像是遮天蔽日的蝗虫似得直接挡住了他们身后那硕大的月亮。
啧，跟一群苍蝇似的。
柳妄言嫌恶心的转过了视线，随手拿起一边的扫帚迎面将人抽飞出去。
绵绵不绝的黑衣人从水面上飞身而起落到甲板上，楚留香皱眉一脚将刺客揣进湖里说道，“这个情形着实不妙。”
“离岸太近了，”一把扫帚舞的虎虎生风，柳妄言听着近在耳边的嬉笑声，“贸贸然登岸恐怕殃及无辜。”
“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楚留香看了一眼防的滴水不漏的花满楼，“居然请动了这么多青衣楼的刺客。”
“青衣楼？”
柳妄言想起大兴岛上发生的事情，问道，“是冲着花公子来的？”
楚留香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上次花满楼就中了青衣楼的毒药，这次居然来了这么多杀手，这青衣楼的人对他还真是穷追不舍。”
柳妄言正要说话就觉得身侧的夜风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腰间的穗停止了摆动安静的垂落下来。
“不好！”
柳妄言刚伸手将楚留香推开，身侧猛然显出一个举着大刀的人来，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空洞地看着他。
举起来的扫帚被锋利的刀劈成两半，柳妄言才接过青青抛过来的兵器就感到屁股似乎又被人捏了一把，接着耳边龙吟一向面前出现一个人影来吗，伸出一脚就将偷袭的刺客踹飞了出去。
叶云奇手拿长刀，回头拖着懒洋洋的调子打着招呼，璀璨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柳兄，我这算不算英雄救美？”
不该存在的万里杀……
柳妄言压下眼里复杂的情绪，一把拍开按在屁股上的手，皮笑肉不笑的扯开一个微笑，看着从岸边飞身而来的三个人舞动着手里的长绳将剩下的刺客串了起来。
“来的倒挺及时。”
柳妄言微微眯起眼睛，“在岸边看了多久了？”
叶云齐吹了吹被打红的手掌，想了想道，“也就没一会儿。怎么，生气了？”
尾音向上勾起带着一股子宠溺的味道，温热的呼吸打在柳妄言的脸上，叶云齐弯着眼看他。
柳妄言斜斜地瞪了一眼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男人，伸出手去说道，“站着好好说话。”
手掌下的胸膛温热且富有弹性，柳妄言面不改色的推开叶云齐收回手在裤腿上蹭了蹭。
嗯，手感还不错。
“叶兄。”
感受到安全的花满楼收起扇子笑着转身，“又见面了。”
叶云奇将视线从柳妄言的脸上收回来，归刀入鞘，点头致意。
陆小凤拍拍手将死在甲板上的人丢入海中，回头看着风采各异的两个人问道，“这几位是……”
“康念，封灏，”陆寒江一边抛尸边回头简单的解释道，“不用管他们。”
“花公子此番过来，”叶云奇也不管躺了一地的黑衣人，双手拄着刀柄皱眉看向花满楼，“肯定是为了极乐之星了。”
“正是。”
花满楼点点头，“叶兄既然比我们先到杭州城，不知可找到了王天宝？”
“他在银钩赌坊，”叶云奇爽快地说道，“但我见不到他。”
陆小凤疑惑地挑眉，问道，“为何？”
“我进不去。”
被银钩赌坊拒之门外的叶云奇一摊手，看向陆小凤说道，“所以我来找你们了。”
“只要你有钱，哪怕是个乞丐都可以敲响银钩赌坊的门。”
陆小凤知晓叶云奇不会撒这种一触即破的谎言，更加感到奇怪，“蓝胡子在搞什么名堂？”
“几位当然可以拒绝我的请求，”叶云奇看着一头雾水的陆小凤接着说道，“但我仍旧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极乐之星。”
“万里沙对极乐之星为何如此执着？”
柳妄言开启檀木边不解地抬眼问道，“只是一块价值甚高的宝石而已，盘踞沙漠的万里沙能建造起那么雄伟的盟会，不缺这么一块没有寓意的宝石吧？”
“极乐之星对于我们有及其重要的意义。”
叶云奇看了柳妄言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来，“你这么关心我为何要得到极乐之星，为什么？”
说着伸手撩起柳妄言耳边的一缕碎发说道，“从我上船之后，你就一直盯着我，我脸上没花吧？难不成……”
柳妄言自动忽略了他这句话，烦躁地推开朝自己靠的叶云齐。
眼前的男人比他高出一个脑袋，这多出来的一点儿高度令要仰着脸看他的柳妄言更加恼怒，起手就是一记凌厉的掌风。叶云齐躲得极快，闪到柳妄言身后又要撩拨他的长发。只是手还未搭上，柳妄言手里的刀鞘就抵在了他喉间。
叶云齐也不躲，笑吟吟地看着他，“唔，是一把好匕首，漂亮！”
柳妄言瞪了一眼毛手毛脚的男人，将匕首收回皱眉说道，“规矩点。”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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