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
鼬疑惑，“我的话，还没有接受任务的资格吧。”
在木叶，没有拿到忍者护额的人是无法接受任务的。
“没关系没关系，”止水摆摆手，一把揽过比他低了一个头的鼬，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可以把它当做我个人的委托，只是进行一个任务的演习罢了。”
鼬任由止水把他扎地整齐的头发揉乱，缓缓眨了眨眼睛，“是，我知道了。”
两天后的周末，忍校一周一次休息的日子。鼬吃过午饭，来到了与止水约定的地方。他到时，止水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他来，对着他笑着挥挥手。
演习的地点在木叶外围的森林中，目标是追踪逃跑的犯人。一路上，两人通过观察林中留下的蛛丝马迹，一直追到了南贺川下游的某处石滩。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他们的体力也消耗了许多，止水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在石滩上升起一堆篝火，把鼬刚刚捉住的两条鱼用木枝穿起架在了火上。
火光映在止水的眼中，有种比平时还要温暖的温度，他动熟练地翻烤着烤鱼，语气随意，“怎么样，今天和我一起完成任务的感觉如何？”
“是，我学到了许多。”
鼬的神情认真，“我还是太过浅薄了，许多知识只有在亲身实践中才能学习到。像今天的话，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任务，我还需要学习更多的追踪技巧.....”
“哈哈哈，”止水没有抬头，笑声是一如既往的爽朗，“鼬，你可真是可爱啊。”
“很好笑吗？”
鼬有些摸不着头脑。
“抱歉抱歉，我有点高兴，”止水把烤好的鱼递给他，“我本来以为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看来，说这句话还有些为时尚早啊。”
“本来就是，”鼬咬了一口烤鱼，鱼肉的鲜香在味蕾中爆开，他不由自足地地眯了眯眼，“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向止水学习呢。”
“刚刚的感想，你只有一半说对了，”
止水摘下自己腰间的竹制水壶递给鼬，用树枝拨动了一下火堆，“你太优秀了，鼬，所以你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不够优秀的人想过吧。”
“我是说，学习追踪技能固然重要，可逃亡者的心理也很重要，即使不用追踪技能，又是也能抄近路拦截对方。”
止水意有所指。
“是吗？”
鼬微微皱起眉头，似在思考止水话中的意思。
“就是这样，”止水看了鼬一眼，用手中的树枝指了指火堆，“教科书上说，夜间扎营严禁用火。”
“那你这么做，也是因为另有隐情吗？”
止水笑了笑，语气轻松，“不是哟，只是因为和一个能让自己放松的人一起吃饭，感觉很好。况且我认为，吃点热乎的食物，心情也能愉快一些。”
“恩，很好吃。”
鼬低声回答。
止水摇摇头，从鼬手中接回水壶，自己也喝了一口，“你还是没有懂，鼬，你太着急了。”
鼬抬头看他。
“你今年才6岁，像你一样大的孩子还在学校里打打闹闹，甚至连三身术都不会用。而你，却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影分身，甚至连老师的眼睛也完美地瞒过。”
止水看着眼前尚显稚嫩的孩子，忍不住伸出手撩了撩对方柔软的发辫，“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地想要变强呢？”
鼬微微垂下了眼睛，“不，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我也并不优秀，许多的事情完全想不明白。”
“那么，能像以前一样和我商讨那些问题吗？”
止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这段时间忽略了鼬的心情.....”
“不是，和止水无关！”
鼬打断他的话，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树枝，声音却轻飘飘的，“而且，止水才是最辛苦的那个人吧，父亲把那样的重担交给了你，夹在村子和一族之间......一定非常地疲惫吧......”
“原来你都知道了，所以，是因为我吗？”
止水轻声笑了起来，他看着鼬的眼睛，“真是的，明明不想笑的......但是，我很开心啊，鼬这样担心我。”
“不只是这样，”鼬的语气急切起来，“还有其他事情，我知道的，族里的长老全部是被昌吉叔父用幻术控制住了神智，父亲他们明明是要融入村子，却又在暗地里悄悄地发展自己的势力；村子也是，表面上大度的接受了我们，但是实际上却只是因为交换了利益，连止水你.....连止水都是交易的一部分......”
“恩，听起来是这样呢，”止水含笑看着鼬，只觉这个后辈实在是可爱，“还有呢，团藏之所以被成功判刑，是因为宇智波一族和四代大人买通了当时参加会议的各族代表们；最近纷纷扰扰的八卦传闻也是，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大逆不道地亵渎了初代大人和那一位的名声......而且，你推测的没错，送我出去的本意，是为了宇智波能够在未来出现一个火影。”
“止水？”
“恩，我不喜欢根部，也很讨厌团藏，但是有一句话，我却认为他说的没有错。”
止水目光幽深地盯着跳跃的火光，第一次露出了稍微认真的神情，“所谓忍者，就是在黑暗中支持和平的人，只有根深深地扎在黑暗之中，才能有地面上的枝繁叶茂。”
“可是，在黑暗中结出的果实，真的是正确的吗？”
鼬轻轻开口，“一族和一村，究竟该如何相处？如果止水你真的成为了火影，木叶究竟是木叶，还是成为了宇智波的木叶？会不会像波之国的雾隐村一样，不同的势力为了争夺权力，而常年处于内乱之中？”
鼬的眼中是不符合年龄的敏锐和忧虑，“我不想，再次看到这样战场了，忍者的生命，不该在无谓的权利争夺中白白地逝去。”
终于听到了鼬深埋在内心的真心话，止水眉间的那丝隐晦的担忧渐渐散去，他稍微向前倾斜了一下身子，更加靠近燃烧的火堆，“族人聚集，成为一族；族群聚集，形成村落，然后一些人与它产生关联，就成为了同伴。它们彼此之间存在着因果关系，无法被分离，这就是现实。”
止水想了想，换了一个角度，“你在担心依靠利益交换而获得的和平并不稳固，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这些交织在一起的利益的话，宇智波一族现在又会是什么情况呢？”
鼬楞了一瞬，凝眉陷入了苦思，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虽然那时你还小，但多少会有些印象吧，”止水引导着他回想，“在族长大人赶赴三战的战场之前，宇智波一族正处于怎样封闭孤立而又如履薄冰的境况。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时我的父亲没有完全地控制住族里的声音，如果宇智波没有在三战当中立下战功，如果族长大人没有与木叶高层暗中谈判，现在的宇智波一族，又会是怎样的境况？”
“......”鼬讷讷无言，从他的神情中，便可以知道他对这番假设的结果并不看好。
“大概，会被木叶更加排挤，然后，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不得不奋力一搏，”止水微微抿起嘴，“那样，才是真正的流血的政变，才是不得不出现的无谓的牺牲。”
鼬若有所思，逆向思考，才发现宇智波现在的情况，竟然已经是所有可能的假设中最好的一种。枯枝燃烧发出细微的“哔剥”声，他听到止水冷静而又可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所谓火影，不是成为了火影就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同，而是只有得到了大家认同的人，才能成为火影。即使我是宇智波，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鼬愣愣地看着止水，大大的猫瞳显得分外圆润可爱。止水心中暗暗地长吸了一口冷气，竭尽全力才忍住了想把对方抱到怀里揉搓一番的想法。这种表情他经常在自家团子的身上见到，却是第一次在鼬的脸上看到，一向冷淡成熟的人身上露出这样软萌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犯规啊！
“咳咳，”他开口，竟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那个......如果我真的成为了木叶的火影的话，我倒是希望鼬能够成为宇智波的组长呢。”
“我？”
“恩，”止水点头，“如果是鼬的话，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和我一起，让村子和一族真正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的吧。比起把决定权交给别人，果然还是自己做出决定比较有利吧。”
“我......”自己的话，一定会保护好重要的族人，也会维持住村子的和平，鼬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是，我会的。”
“那么，约定好了哦，”止水弯起眼睛，“不过，距离那个时候还很远呢，现在的我也还很弱，完全担不起火影这个重担呢。所以，鼬也不用着急，只要慢慢地长大就好了，慢慢地交到朋友，慢慢地变得强大，慢慢的，成为真正拥有坚强心灵的人，成为宇智波的后盾。”
“恩！”
鼬用力地点点头，藏在眉间的那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在燃烧的火光中渐渐消去，清澈的眼瞳中似乎映出了那个期待中的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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