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太阳渐落西方,只给大地留了一小块光芒。还不到天黑,山间有些就泛凉了,连若伊紧紧身上的衣服,跟着这几个山贼莽汉迈进一座在茂盛植物掩盖之中的乱石块堆彻的大门里。
门是用厚铁板做的,过道极其狭窄,一次只能容纳一两个人通过。连若伊牵着自己的小红马,摸索着才艰难走过。
穿过羊肠小道,景致却豁然开朗。好几十间黄石块垒就的土窑赫然出现,土窑外围整整齐齐的摆着各式各样的刀枪棍棒斧钺钩擦,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农具。
一些屋子上方的烟筒里窜出几缕青烟,房前有驴子在追赶脑袋前晃悠的玉米缓慢地拉着石磨。
好些窗台上都堆满了蔬菜,窗子下面有悠闲的老人在下象棋。偶尔有几个儿童追赶着小狗跑来跑去,然后又被父母召唤去喂木栅栏里的猪。
“苏玉姐姐,你回来!”一个大概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朝女山贼飞跑过来。
女山贼一把搂住他:“是啊,还给大家带了好多好东西呢。”
“苏玉姑娘,这就是你们山寨?”连若伊怎么看都觉得这不像是个土匪窝,倒像是个世外桃源。
“嗯,这里环境有点简陋,姑娘不会嫌弃吧?”苏玉一把拽掉嘴巴上面的胡须,憨实地笑笑。
连若伊也冲她微笑回应:“怎么会呢?还来不及谢你们收留我呢。”
如果不是一路上旁敲侧击,连若伊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商队也真是弱得可以。
苏玉和她的手下还没准备动手抢劫呢,那一个个平时豪情万丈、高谈阔论的富谪商贾就已经手忙脚乱的慌了神,把几箱货物一侃,便逃之夭夭了。
最好笑的是其中一个没站稳,磕破了鼻子,鼻血流得到处都是。
“哎,小丫头,你还没跟哥几个说你叫什么名字呢?”黑胖男人拍了一下她肩膀问道。
“连......连若伊。”她答道。被人叫了那么久的胖莺,自己都差点习惯了。
行动像猴子一样的男子笑了:“好名字啊,一听就富贵人家的小姐,你爹肯定是个大官!”
连若伊听他一说才想起初见他们时扯的那个随队寻亲的谎来:“啊,我还没找见我爹呢,不太清楚他的情况。”
“放心吧!以后会找到的!”
“就是,就是。”
一同进寨的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起她来,连若伊也不好说破,只能尴尬地朝他们笑笑,道谢了几句。
将小红马栓进寨子里的马厩,连若伊就跟着苏玉去了寨中大厅。
山寨实行共产策略,物资食物共有的,同样劳动也是共同承担。每个人都分工明确,种地的负责种地,保卫的负责保卫,外出采买的偶尔会客串一下劫匪。寨里大概有一百来个备战人员,加上自己的家眷父母孩子,人口达到两三百人的样子。
大厅里,除了已归家的寨中人员,只有几个孤零零的男男女女在摆盘盛饭,见苏玉回来,都恭恭敬敬的起身打招呼。
“若伊,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苏玉指了一处座位叫连若伊坐下。
一个穿红衣武服的瘦高女子笑着给连若伊添了副碗筷:“相见便是友,我是山寨的右护法红英,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直说。”她素面朝天,略微粗糙的脸蛋上有一点雀斑。
连若伊接过碗筷微微点头:“谢谢你了红英姐。”
“呦,瞧这位若伊姑娘,穿得可真是富贵,这浅紫绸布的料子我只在未央城的铺子里见过呢。”另一个女子拿着碗筷笑呵呵地坐到了连若伊的旁边,她也身着红衣武服,妆容却十分厚重,涂得雪白的脸上生了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瞅着连若伊,“我是温蓝,左护法。”
连若伊也微笑示意,却被那姑娘盯得极不自在。大姐,我又不是帅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吃过晚饭,几个人便拉住连若伊讲诉起了山寨的故事。
原来的山寨不过是个人口不足几十人的小村落,因为地处偏远,不少身世复杂的外人便来此定居,久而久之,村子的规模越来越大。这些外地人为了躲避曾经的旧仇,商量一致后建了这个固若金汤的山寨。
“这么说,你们都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啊?”连若伊托着腮帮子好奇地问,在深山老林里建这种组织结构紧密的地方,这些人肯定不一般。
“当然啦!”温蓝摇着扇子插了话,“没有点原因,谁会到这种破地方?”
“那是你觉得是破地儿,我觉得在这挺好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苏玉反驳道。
红英扑哧一声笑了:“老大,你是因为在这碰见心仪的人了吧?
“红英,你别瞎说。”苏玉脸一下红了。
“谁啊?谁啊?”温蓝也跟着笑闹了起来。
连若伊看着这几个打打闹闹的女子,眼底泛起了笑意。这感觉真像回到了高中的女生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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