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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胆大包天，他的父辈，还没有到不跪的地步。”
皇帝冷哼，盯着林梓发白的脸，眼中的厌恶很是清晰。
林梓听出他话语中的指桑骂槐之意。
虽不懂得林家与皇帝之间的恩怨，但林梓清楚，皇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赵玉恒垂手立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
衣袖之中，林梓的手沾满粘稠的血液。撕裂般的痛楚，他倒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比起自己的手，林梓更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因为有赵玉恒在，皇帝并不打算再对林梓用刑。
毕竟，有些事情，他还不打算叫这个还未及冠的小儿子知道太多。
可，他也没有让林梓离开。
看着皇帝的表情，林梓恍然，他这是在等什么。
究竟他在等什么？林梓垂头，不知晓答案。他现在接触的人和物太窄，许多线索都连接不上。
不多会儿，一个手执拂尘的太监匆匆走进来，先跪下行了一礼，又走到皇帝案前，低声道：“陛下。”
“说。”皇帝使一个眼色，示意他当众说出来。
太监会意，退后两步侧脸朝着林梓：“都督请命，愿与父共守边疆，保陛下一方安宁。”
都督，就是林家二子林杉。
林家有四子，长子骠骑大将军，年二十五，官居从一品；次子都尉，年二十，官居三品，前途无测；三子从文，年仅十九，已是京兆少尹。
末子八岁，当上特封其为十三皇子伴读，破格录入国子监就学。年岁尚小，为林母掌中珠。
有人称，林家子女，皆为龙凤，有朝一日必将乘风而起。
这些，都是从茗笙口中得知。茗笙在说这些的时候，表情骄傲，就像是在称赞他自己。
可，强大也是一种罪，至少在掌权者眼中是这样。
心思百转，林梓终于弄清楚了情况。
原来，自己作为皇子伴读，更本就不是什么恩赐，而是作为皇帝对付林家的筹码，是他的质子！
林母已有八十高龄，林四自小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若是林四出了什么事，林母怕是受不住打击。
林家以孝为先，就算是为了林母，林家上下都不会让林四出事，更何况林家对林四，本就是不同的。
“难得都尉有此孝心，朕岂能不准？”龙颜大悦，皇帝执笔，手书一封。
孝心，不知是同林将军的孝心，还是同林母的孝心。
林梓低头，知道自己大抵可以离开。
皇帝的目的达到，林将军回不了京，而林杉也将离京。他的‘威胁’少了许多。
“都尉还有话要与陛下说。”太监抹着头上的汗，禀报道。
气氛，陡然又凝重了起来。
皇帝抿唇，半晌才开口道，“说。”
他脸上，似有青筋暴起，转瞬又什么也不存。
不知晓，都督究竟要向皇帝提出什么条件。林梓头垂得更低。
他不想再挨打了。丢脸。
“都督请求，想见林四一面。”
林四挨打，养伤一月，未曾见到林长子和林二。
林二此求，不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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