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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真的是要如传闻中那样吗？”黎叶单转头不再看她，低着眸子去试图敛起脸上的热意。
“嗯？”我一滞，茫然地望了过去。
“我，我听闻，你此生不嫁。”黎叶单慌忙地瞥了一眼那呆愣的人。
我何时说过？
蓦地，我笑了出来：“怎么会，那只是玩笑而已。”
黎叶单心一轻，转头看向那笑靥如花的女子，暗叹，这便好。
“当初木姨想将我介绍给静燃的兄长，那个只是我随口搪塞的理由罢了。”我笑着迈出步子，转身折下一根柳枝，“不过，如今已传得那么远了吗？”
“可是胡枬，胡将军？”黎叶单眸子亮了一番，紧紧瞧向那正踮着脚扯着枝条的宁微笙。
“正是。”我看了看手中的青柳，将它递与他，“还劳烦黎将军为我保密了，那，就以此枝为证？”
黎叶单微怔，转了转那夹在拇指和食指间的柳枝，抬着眸子望向她：“好。”
“可还要去它处？”宁微笙瞧了瞧四周，转身问向他。
“说来我游逛丹穴山也已有五、六回了，但还从未能够在高处好好瞧看这里的美景，想来确是可惜。”黎叶单低眸想了片刻，缓缓启唇。
高处吗？
“可是要去峰顶看看？”我瞧了瞧峰顶，不禁轻笑，初春的峰顶是什么样的呢？
“峰顶？”为何那宁重山从未与他提过此处？
黎叶单顺着宁微笙的手指看向北方。
好一座危峰。
“好，就去那里。”他笑着颌首，扬手驾云，随着宁微笙一前一后地飞了过去。
黎叶单迎着风负手而立，笑着叹道：“委实壮观。”
那风猎猎而过，时不时掀起他的衣角。
“黎兄好眼力。”身后骤然穿过一个突兀的声音。
我一惊，转头看向那不知何时侧身躺坐在秋千上的人。
黎叶单不自觉弯了弯手指，回身瞧向他，露齿而笑：“折双兄，谬赞了。”
“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扬着头，环视四周，“二姐呢，她怎么没与你一起？”
“大哥将她唤走了。”他微微晃了晃木板，和着风轻轻闭眸。
“微笙，可否带我向深处走走？”黎叶单暗了暗眸子，抬头看向宁微笙。
我瞧了瞧似是沉睡了的宁折双，转身点了点头。
“可是有话想对我说？”我看着身后枝枝相交的枯木，缓缓停了脚步。
“微笙，我知道现在这些话太仓促了些，可我委实想说与你。”黎叶单低头摸了摸脖颈，淡淡笑着，似是有些局促不安。
“如若是。。。”我微微别开瞧着他的眼睛，刚扬起手去制止，便被他一把抓了过去。
“就一次，让我，坦荡地告诉你。”他骤然抬头，紧紧盯着我。
我一惊，不由瞧向黎叶单那奕奕有神的眼睛。
他的手，好烫。
“我心悦你。”他蓦地红了脸，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我知晓静燃的心意，但我也想告知你我的心意，我们，都有喜欢的权利。”
我缓缓垂眸瞧了瞧脚下的黄土。
这段时间，一心想着避嫌，确是未曾考虑他的想法。
静燃一定也不喜欢我这般小瞧了她对黎叶单的心意吧。
她与黎叶单的情事怎会因为我的退让而变得圆满呢？
我着实是太过自大了些。
“谢谢。”我缓缓抽出手，笑着望向他，“但，还是愿你早日寻到良人。”
黎叶单低首瞧了瞧那空落落的手心，胸前一闷，却亦是颌首笑了笑：“那，我便先走了。”
“好。”我伫在原地，仰首看着他逐渐消失。
何时我可如同你这般表露心迹？
宁折双自他们二人走进深林后便睁着眼呆愣愣地望着头顶的云。
“可要回去？”蓦地，那熟悉地声音划开了他眼前的白雾。
宁折双缓缓转眸，牵着嘴角看向那明眸皓齿的女子。
他渐渐停下还在摇摆的秋千，挺着身子端正地坐了起来。
宁折双眸也不眨地瞧着那迈着步子走到他身前的人，心一跳，扬手抱住她的腰身。
我一愣，红着脸拍了拍他一动不动的头：“你这是，怎么了？”
“累。”他闭着眸子紧紧环住她，“好累。”
我微微皱眉，座太山上的粮食有那么多吗？
“那，便睡一会儿。”我探头瞧了瞧他悄悄抿起唇瓣，笑着一下一下地顺着他背后凌乱的发。
良久，我任他紧紧抱着。
此刻没有顾忌，没有忐忑，没有伤悲，只有宁折双和宁微笙。
头上的云走了一块又一块，我数着他的青丝，一根又一根。
蓦地，几声鸟鸣传来。
我瞧着那从南方飞来的如火般的鸟群，不由笑了起来。
瞿如鸟回来了。
丹穴山的一片生机回来了。
“你们怎的这么早就来了？”我扬起那站在我手上转着脑袋的瞿如鸟，和声问道。
语罢，它们竟尽数飞到宁折双身上，低首啄向他。
宁折双睁了睁眸子，笑着看向衣袖上那满是怒意的小家伙们，侧头不语。
“可是他将你们骗来的？”我看着它们伸手指了指那笑而不语的宁折双。
“啄他。”宁微笙环起胳膊笑了起来，向后一退，扬袖就跑。
宁折双瞧着那一窝蜂冲向他的鸟群，抬头看了看那飞得极快的女子，心中暗笑，真是个狼心狗肺的。
蓦地，我正捂唇庆幸着，腰间却骤然一紧，瞧了瞧脚下的云，我竟直直被人拎了起来，扭头去看，正是宁折双。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宁折双拍了拍那直愣愣翘着的脑袋。
“唯我和你难养也。”我晃了晃点不到地的脚，轻声笑道。
“谬赞了。”宁折双不以为意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看了看他满是欢喜的眸子，被堵得哑口无言。
云散，他又是似往常般探手揽过宁微笙。
“笙笙，你，不喜欢他吗？”宁折双此话闷了许久，只觉心中满是焦躁不安，现下是委实憋不住了。
是什么时候，他竟无法知晓她的心意了？
他蓦地想起晨时的那场乌龙。
她认同的“在一起”，果真只是他们二人多年的相伴而已吗？
喜欢她的时间越久，反而越恐慌。
他不禁去想，如若现在就拉着她袒露心迹，以后他们二人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是相伴，还是绝离？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人，只觉得这温热更难以放手。
他委实不敢。
他，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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