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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练习室里，傅晋临定下演员，就钟歌了。宋幸惊讶完了，还是出去给了钟歌经纪人一个电话，传达了傅晋临的意思。
等回到练习室，傅晋临问他要钟歌以往的视频资料，宋幸随口问：“怎么了？”
傅晋临欲言又止，最后只说让宋幸去找就是了。宋幸找了，钟歌这个艺人只能算刚出道，除了之前当网红时录的直播视频，就只有一档综艺节目。
找到后面，宋幸还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他抓着平板，找到了傅晋临。傅晋临在公司特意给他划的休息间里，抽烟看剧本，宋幸挥开满室烟雾，推开窗子：“你再这么不知节制抽下去，迟早肺都要给你弄坏。”
傅晋临手持烟熄灭，抬手，神色淡淡：“拿来吧。”
宋幸嘀咕着你怎么知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边走了过去，将手上平板递给傅晋临：“我想黎云应该和钟歌关系不一般，可能还是师徒。你看，他在综艺上跳了黎云那段剑舞。”
平板上是段录频，镜头摇晃，画质不算高清。但一眼可见台上红衣男子在跳什么。
那是黎云当时面试许导电影《江湖》所跳的舞，最后这电影，是傅晋临拍的。可是黎云面试的视频，傅晋临不知看了多少回，他抓着平板的手，指尖泛白，坐起身来，盯着屏幕。
宋幸见傅晋临表情不对，不由放轻语气：“怎么了？我觉得跳得还行。”
该不会觉得钟歌侮辱了他偶像黎云吧。
宋幸私底下都把黎云称傅晋临偶像，他是死也不要说穿，傅晋临可能爱黎云这回事的。
一想起就头疼，也怪黎云这人太轻佻，怎么可以乱亲别人呢。本来傅晋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这回可好，被烧了把火，不就全燃起来了。
傅晋临把平板往旁边一拍：“我要见他。”
宋幸吓了一跳：“见谁？”
傅晋临一脸你在废话的表情：“钟歌。”
宋幸赶紧摇头：“不成不成！你这私底下见他做什么，过几天就开记者会了，不就能碰面了吗？”
这绯闻刚消停下来，八卦杂志的可还虎视眈眈呢，再说黎云才刚成过去式，他也确定了自家艺人的性向了，那钟歌年轻貌美，他看了都喜欢，别说傅晋临了，绝对被迷住。
傅晋临不懂自己经纪人的良苦用心：“我有话要问他。”
宋幸继续劝：“我帮你要他微信？”
傅晋临不满意道：“当面问！”
宋幸只好说：“那你等等。”
他出门装模样打了个电话，最后回来说，那边不肯给钟歌的联系方式。
说这话的时候，宋幸有些胆战心惊，幸好傅晋临没有怀疑，而是起身，又出门抽烟去了。
傅晋临在戏里是天才，戏外，也许是因为对旁人不上心的缘故，他很少能够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
这不是宋幸第一次阳奉阴违，当年，傅晋临因为黎云的绯闻在家中喝酒，他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这两人见面。
傅晋临根基未稳，而且他听说傅晋临家中的背景，和首都那边有关。如果真如传闻那样，那出柜不是找死吗。别说傅晋临自己扛不扛的住，对黎云也是毁灭性打击。
人黎云他可是打听过了，妥妥一直男，那次亲傅晋临，应该是喝醉了。
正好那时候，黎云可能会和傅晋临有一部合电影，宋幸一咬牙，就自主张，说他们这边不想和黎云合。
这是宋幸第一次背着傅晋临做决定，他是为傅晋临好，也为黎云好。这是这却也成了日后，他无数次难安的心事。
因为黎云过世了，傅晋临再也没有见那人的机会。宋幸可以劝自己，如果让他们接触了，黎云还是要死的，这样对傅晋临打击更大不是吗？
可看到傅晋临在黎云死后，彻夜未归，回来又喝了好几日的酒，差点把自己喝交代了，他又后悔了。
常言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可不就是成了白月光红玫瑰了吗。
＊＊＊＊＊
当晚，天上下起大雨。
陈姐走后，黎云找了把椅子放在阳台，躺了上去，回想今天和傅晋临对戏的过程。
他刚开始没想着那么快就露底，只想藏拙。他这个想法果然太天真，不全力以赴，根本跟不上傅晋临。
傅晋临和别人搭戏的时候，一定程度上是在压抑自己，只为和别人接上戏。
今天他对他，是毫不留情的，大概是想直接淘汰他，所以不留情面。
当他接上戏的时候，傅晋临显然很惊讶，还有对他这人深深的疑虑。大概是想，他那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娴熟的演技。黎云的演技，从来都是一分天赋，十分刻苦。
他是学院派，讲究理论方法，和傅晋临那种全凭自己天赋来演戏的类型不一样。黎云是稳扎稳打的，可他这种沉稳的演技，放在只有十九岁的钟歌身上，就显得非常诡异了。
不怪傅晋临会惊讶，而黎云是真不想被踢出局，他想演那部戏，想的要命。
那是他的剧本，他的执念。上天既然要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不随心而行呢。
死过一次，黎云倒是看开了很多。生前他也怨过，他每年都会捐助山区，福利院做善事，救了一个又一个，曾经像他一样没家的孩子。
最后癌症还是选中了他，让他死前备受折磨。善良又有什么用，命数该来还是来。他还签署了死后器官捐赠，也不知道他完好的眼角膜和其他器官，又在谁的身上，重新启用。
黎云闭上眼，没想到，他还能“死而复生”，再活过来，就不想和先前那样，做什么要做什么，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打开手机，他已经被批准了上微博，评论被整理过了，骂他的评论基本都被删除。黎云自在地在微博上搜索自己的名字，意外地看到了他和傅晋临的拉郎。
现在的网友简直厉害，因为他算新人，影视资料不多，他们就拿他在直播app上发的那些录频，来和傅晋临的电影剪在一起，画质都不同，怎么谈恋爱。
黎云并不反感这些，他还觉得有趣。网友们脑洞大开，前世今生的有，现代商战的有，还剪了斯德哥尔摩款囚禁paly，里面傅晋临可性感了，大开的衬衫，贲张的肌肉。
黎云想这片段又是从哪部电影来的，他怎么没见过。
找了一阵，才发现那是一部参赛小众电影，他没看过也是正常的。还是同志片，国内根本不可能上映。黎云只觉得吃惊，没想到傅晋临起点这么高，竟然也会拍这类型的电影。
同志电影一旦沾了身，就很难摆脱影响。确实也有人尝过甜头，红得很快。但国内大环境下，拍禁断题材的电影，对一个艺人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所以这次傅晋临的出柜新闻，那边公司要紧急公关。至于他这个小艺人，环宇影业可美翻了，能够搭上傅晋临这条大船。
他自己的公司，他知道。往年他就算当上一哥，环宇还是要他配合着和新人炒绯闻。
现在他和傅晋临的事，指不定后期环宇还要妖，再走一波东风。
黎云看着那部电影，题材很压抑，傅晋临演的是一个街头混混，爱的是女人。被人砍伤在街头，一书店老板救了他。
镜头摇晃，拍摄风格透露着一股早年港片做旧感，黄黄的色调，很复古。傅晋临缠着一身绷带，血迹斑驳，靠在椅子上抽烟，头发凌乱，书店老板呼吸急促地解开了他的腰带，嘴里说的却是外面的人都在找你，我能帮你藏起来，你也帮帮我。
男人的声音急色粗哑，傅晋临却将脑袋靠在椅子边上，缓慢地喷出一口烟。他的头发是湿的，脸上也有汗，眼睛无神，又俊又颓。
黎云的呼吸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停住了。他脑子里充斥着傅晋临的这张颓废的脸，突然有些理解了，书店老板为什么会这样卑鄙。
没有人面对这样的男人，不心动。尤其是这男人能让你为所欲为。
最后的结局是傅晋临演的混混砍死了老板，别人问他：“那不是你的恩人吗？”
老板嘴里吐着血，要去抓傅晋临的裤脚。
他踢开了老板的手，像是恶心坏了：“我没有恩人，只有仇人。”
为了哄好老板，混混演了场戏，让老板一位自己和他真的谈起了恋爱，混混装深爱模样，太迷惑人了。
就连黎云都以为，混混爱上了老板。结局却不是这样，让黎云有些怅然若失。
直到三日后记者会，他在后台又见到傅晋临的时候，对方朝他走来。黎云有些恍惚，感觉就跟小混混从屏幕里走出来一样，他没忍住，抓着傅晋临的手问：“所以你爱他吗？”
傅晋临愣了，宋幸愣了，陈姐也傻了，化妆师也睁大了眼。
现场所有人心里同时浮现了一个疑问，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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