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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六一看起来不像是男性的身高，但是如果杰克是女性的话，却又难以让人信服。”乔飞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子，露出困惑的神情。
“的确，很难想象一个女性有如此厉害的力量与敏捷度。”潘离似乎也认同乔飞的想法。
“你怎么看？”潘离的目光突然移到周克秉身上，朝他问道。
“我只是告诉你们杰克的身高，至于它到底是男是女我也无法确定。”周克秉耸耸肩说道。
大部分成年男性的身高都要高于一米六一。如果杰克是男性的话，这个线索的确能够大大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但是如果杰克是女性的话，这个线索的作用就不那么明显了。因为绝大部分成年女性的身高都在一米六一左右。
可以仅凭高难度的作案手法就默认杰克为男性吗？乔飞对如何处置这个信息感到十分苦恼。
“我们还是不要先入为主、急于下结论为好。不如先保留这个线索，以后或许会用得上。”沉思许久的潘离突然发声。
“明智的做法，不愧是我们刑侦组的新组长。”周克秉微微曲躬，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笑。
乔飞瞥了一眼反应奇怪的周克秉，接着对潘离说：“我看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乔飞摆了摆头，示意潘离准备离开这里。
当乔飞已经走到门口时，周克秉突然叫住了两人。
“等等，等等。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们，一个更加有用的线索。”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乔飞松开了抓住门把的手。他转过身，有点气愤地说：“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你这个书呆子？”
“你知道的，我总是很健忘。”周克秉推了推几乎滑落到鼻尖的眼镜，笑着说：“其实，我发现杰克是个左撇子哟。”
“我仔细检查了六个死者颈部的伤口，死者的伤口都是左边较浅，然后从左往右慢慢变深。”
“这说明杰克攻击死者的时候刀刃是从左到右划过的。”
“等一下，这样应该还要考虑杰克的持刀姿势。正手握刀和反手握刀会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吧。”乔飞突然想起在警校学到的不同持刀姿势，不禁发出疑问。
“杰克是反手握刀。”潘离突然说道。
“为什么？”乔飞不明白潘离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人的颈部有一层致密的封套颈膜，正手握刀无法在受害者做出反应前快速提供如此大的杀伤力。相反，反手握刀的时候，刀身与拳头呈直角型，这种握刀姿势能够让杰克轻松地割破死者的颈部动脉。除此之外，反手握刀能让杰克接近受害者时将凶器隐藏在袖子里，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我非常肯定杰克是反手握刀。”
“看来潘离组长是个用刀的高手呢。”周克秉又开始露出他奇怪的笑容。
听了潘离对握刀姿势的详细解释，乔飞心中的疑惑又再次浮现。正反手握刀的具体差别并不属于警校的课程内容，这些经验明显只有常年作战的人才知道。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乔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潘离的身上。
“的确像潘组长说的那样，杰克是反手持刀。再结合死者伤口从左到右逐渐变深这一特征的话，杰克很明显是个左撇子。”
“这样说来，刚才看沙洲路的监控录像时，杰克好像用的的确是左手。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留意到罢了。”乔飞突然想起录像中的细节。
“你们居然看了录像？”周克秉惊讶地说道。
“嗯，沙洲路恰好录下了杰克的整个杀人过程。”
“那正好说明了我的推测没错。”周克秉有点得意地说道。
“还有其他忘了说的线索吗？没有的话我们先走一步了。”乔飞的话让周克秉从轻飘飘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我想没有了，有的话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们的。”周克秉将手放在耳边，做出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离开验尸房后，潘离把乔飞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些线索也许能帮我们大大缩小犯人的抓捕范围。”潘离坐在办公椅上说道。
“我等下会传达给正在监视的同僚和机动巡逻队的队员们，让他们留意一下。”
潘离微微点了点头。
乔飞找来一张椅子，在潘离的对面坐下。他在犹豫要不要打探一下自己新上司的过往经历。眼前这个令人无法看透的年轻人让乔飞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十几年的从警生涯中，乔飞审问过许许多多的犯人，同时也见到过各种各样的人。那些和潘离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并不善于隐藏自己，乔飞往往只需和他们交谈几句就可以大概知道他们的性格以及有没有撒谎。
但是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却完全不同。乔飞每次凝视他的眼睛，都好像在注视深渊。你会看见深渊的上面烟雾弥漫，但你就是无法看到深渊之下的东西。潘离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对了，你在警校时的成绩一定很不错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组长。”乔飞自己也觉得这样提问有点突兀，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潘离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还行吧，都是多亏上级的提拔。”
潘离刻意避开了警校的事。
“你以前是在北京武警学院的吗？说不定我是你的师兄呢。”乔飞继续打趣道。
“不是。不过我想你最好现在去调度中心那里，让指挥员在无线电里传达一下杰克的特征。我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天晚上可能还会出现命案。”潘离还是没有告诉乔飞的意思，反而直接支走了他。
潘离的反应让乔飞愈发地怀疑。
他究竟在隐瞒什么？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为了不让潘离生疑，他决定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好吧，那我先走了。”乔飞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走在走廊时，乔飞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内的潘离。令乔飞诧异的是，潘离刚好也在注视着他。两人的目光透过玻璃落地墙碰撞在一起。
乔飞朝潘离掩饰性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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