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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着锦衣卫，东厂并刑部，大理寺，联合审查黄立极贪污受贿一案，一经查实，立刻上报，但有徇私者，以同罪论处！”

眼见着黄立极虽然摊倒了，但殿下却还有些朝臣正在蠢蠢欲动，似乎打算做些什么，朱由检果断的开口了，半点机会都没给这些人。

穿越过来才几天，半点休息的空档都没有，朱由检这个前几天还躺在床上悠闲玩手机的大学生，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若不是心里那股子大戏开场的兴奋劲撑着，今日的早朝他说不定都来不了，现在竟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那就没必要再听那些无用的辩论。

扫视了一圈站在朝堂之上的这些大臣，朱由检站起身来，声音冷得仿佛从北极吹来的一般：“内阁一个大学生，家产竟然比国库还多，朕当真是养了一群好臣子，想来你们都在心里暗暗得意吧！”

“臣等不敢！”

朱由检这话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呼啦啦跪了一片，这话说得太重了，就算是事实，又有哪个敢接啊。

“不敢？朕看你们一个个胆子都大得很啊，要不然，怎么能都把朕当成傻子耍呢，自己身上都没有洗干净，亏你们还有脸上奏弹劾魏忠贤！”

“朕告诉你们，你们也不用得意，从今日起，但凡贪污受贿达五十万两以上者，查出一个是一个，全部满门抄斩，三族皆灭，绝不容情！你们不是把朕当傻子吗，那你们就尽管贪，朕倒要看看，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朕的刀子利！”

朱由检本来是想学着陈道明老师，借机发通火好让这群人收敛收敛，可话越说反而倒是让他越生气，一时间神色冷厉，倒完全是本色出演了。

望着底下跪着的那群身着朱紫红服的朝臣，朱由检懒得再瞅一眼，警告了一番后，便直接拂袖而去。

少年还稍显单薄的身影，在龙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威严，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沉默着不敢吱声，直到皇上已经走远了，才敢慢慢的站起身来。

不过还有一人是例外，黄立极瘫坐在殿中，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原本还时常闪烁着精芒的眼睛，已经变得有些浑浊，整个人哆哆嗦嗦的，看着甚至有些可怜。

大明自太祖开国以来，贪污便是重罪，洪武年间，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因此被处死，可那罪再重，也从来没有抄家灭族的先例。

如今皇上一时气极所说的话语，黄立极不知道是否出自真心，可却也足以让他一颗心坠入了冰窟，所谓君无戏言，便是皇上其实没有这个打算，魏忠贤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吗。

进入朝廷数十载，黄立极这还是第一次感到绝望，往日里就算是输了，也不过就是被罢官免职，最多就是丢了颗脑袋，被查抄家产罢了。

可如今，怕是整个家族都要搭进去，这个代价太大也太沉重，即便是黄立极也有些承受不起了。

杨景晨扫了一眼旁边自动聚在一起，已经开始商量如何审理这件事的大理寺和刑部官员，并没有过去参与讨论的意思，而是向着黄立极所在的地方缓步走了过去。

蹲下身子，瞅着这位往昔脑袋能抬到天上，连看都不屑于看自己一眼，活像自己是个什么垃圾一般的内阁大学士，杨景晨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黄阁老，已经下朝了，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可还在等着您呢！”

听到这带着满满恶意的话语，黄立极抬头看了杨景晨一眼，即便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满身狼狈，眼神依旧显得那般轻蔑不屑。

不过一个被人利用过后就会扔掉的废物，下场未必会比现在的自己好到哪里去，还敢来这落井下石，哈，当真是可笑至极。

“黄阁老，您是不是觉得整个朝廷就您最聪明？您也不用这般看我，今日过后下官是什么样的下场，那尚且不清楚，不过您是什么样的下场，却是已经注定了！”

“下官记得，您家里那位重孙子今年才刚刚周岁吧，啧啧，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抄家灭族之列啊？”

没有被黄立极这不屑轻蔑的态度激怒，杨景晨笑得极为开怀，便是日后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又能怎样呢，总是要比这位阁老强多了吧。

这一句话便戳中了黄立极的死穴，本来已经颓废倒地的老人，忽的瞪大了眼睛，双眼通红的指着杨景晨，一幅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

双手颤抖着抓住杨景晨的衣领，黄立极面皮不断抖动着，压根咬得死紧：“杨景晨，你要是敢动我孙子，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但凡是人，都是有弱点的，在朝廷混迹数十载，良心早就让狗吃了的黄立极也不例外，若说是儿子孙子，那还不至于把他刺激成这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破灭子孙遭殃，天经地义这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享受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

可他的小孙子，他的重孙子，才不过刚刚周岁，甚至连路都不会走，话都不会说，黄家的一切富贵荣耀都没有享受过，半点恶事都不曾做过，他是无辜的啊。

“黄阁老，您要想清楚，不是我要动您孙子，而是皇上下旨了，满门抄斩，三族尽灭！您贪污了整整六百余万两，落得这个下场，难道不该怪您自己吗？”

被人拎住衣领，杨景晨却没有任何不悦，他面上挂着一丝笑意，瞅着面前怒容满面的黄立极，一字一句的说道，字字都戳在人的痛处。

这话他不只是跟黄立极说得，实际上也是在跟他自己说得，那些犯罪的证据，不是别人搜出来的，而是他做了送给他们的。

若是他当初能够意志坚定一点，不受那些金银的诱惑，今日又何至于沦落到这个田地，他与黄立极其实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好一点的是他官位低，分量小，所以才有被人握在手里当刀使的资格，能给自己家人争取到一线生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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