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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接下来，彭医生把段知墨和蓝紫荆带到了潘沐曦所在的病房。
那是位于重型精神病患者病区内的一个封闭式的单人间，房内有独立的洗手间，潘沐曦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间里完成。
“咯吱”一声，彭医生打开了单人间的房门。
段知墨和蓝紫荆探头一看，只见房内有一个五十来岁、头发凌乱的女人。
此刻她坐在窗边，侧身对着众人，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潘沐曦了。
此时潘沐曦的脚下放着一个残旧不堪的布娃娃。
这个布娃娃的表情似乎在笑。
一种诡异的笑容。
蓝紫荆一看到这个布娃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潘沐曦所写的那首童谣的其中两句：“把妈妈做成布娃娃，就能陪我啦！”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个布娃娃的头，就是潘沐曦的母亲易菁菁的脑袋？
但随即她又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呢？娃娃的头这么小，怎么会是人头呢？
与此同时，段知墨也看到了那个布娃娃，并且跟蓝紫荆想到了同一件事。
盯着布娃娃的头，他所想到的却是那些居住在亚马逊雨林深处的——猎头族。
他曾在书上看过，这些猎头族的族人，以猎取敌人的头颅来庆祝胜利和宣言复仇，在割下敌人的头颅后，他们会用一种独一无二的加工方法，把人的头颅缩小到拳头大小，加以保存。
拳头大小的头……
此时此刻，他在书上看到过的那些被猎头族加工过的缩水人头，跟眼前这个布娃娃的脑袋重叠在一起。这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背脊直泻下来。
两人还在胡思乱想，只听彭医生说道：“潘姐，有人来探望你啦。”
潘沐曦似乎没有听到彭医生的话，一动也不动，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蓝紫荆轻轻地推了一下段知墨，示意他进去看看。
段知墨虽然也有些害怕，但又怕蓝紫荆笑话自己，只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走进房内。
蓝紫荆快速地吸了口气，紧随其后。
两人走到潘沐曦身前。段知墨低低地叫了一声：“表姑……”
潘沐曦却瞧也不瞧段知墨一眼。
蓝紫荆接连叫了两声：“表姑？表姑！”
但潘沐曦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段知墨只好拿出手机，打开了异案组的微信群，找到了夏石发出来的那首童谣，低声读道：“我有一个布娃娃，它天天都在哭哇，娃娃娃娃你为啥哭？跟我……”
他读到这里，潘沐曦突然一跃而起，猛地站起了身子，把两人吓了一跳。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潘沐曦两手抱头，跪倒在地，尖声道：“不要……不要……”
彭医生连忙走过来，大声问：“潘姐，你怎么啦？”
潘沐曦脸色苍白，四肢颤抖，一个劲儿地重复道：“不要……求求你……不要……”
彭医生回头向段知墨瞪了一眼，气冲冲地说：“你刚才跟她说什么啦？”
段知墨撒谎道：“我……我只是问问她是否记得我爸。”
彭医生显然不相信，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先出去吧，别再刺激病人了！”
蓝紫荆不甘心：“彭医生，再让我们跟表姑说两句嘛……”
彭医生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出去！听到没有？”
两人不敢再说，悻悻地走出了病房。
“知墨，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些什么呀？”蓝紫荆向段知墨询问道，“这样就走啦？”
段知墨想了想：“我们到彭医生的办公室等他回来吧，我还想问他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呀？”
“是跟那首童谣有关的。”
“嗯，那走吧。”
两人边走边聊，只听蓝紫荆接着说道：“她刚才听到你读的童谣，肯定是想起当时她妈妈的脑袋被她爸爸砍下来的情景了，唉，我们勾起了她这辈子最痛苦的回忆，真是残忍呀。”
段知墨也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阴影中，真是可怜呀。”
20
两人在彭医生的办公室外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彭医生回来。
彭医生一见到两人，就没好气地说：“你们怎么还没走呀？”
段知墨轻轻地“嗯”的一声：“彭医生，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呀？”
“在我表姑被送进慈和医院的第二年，即一九七四年，她在医院里写下了一首童谣。唔，这件事你知道吗？”
彭医生哈哈一笑：“一九七四年？我还没出生呢！”
但他接着又稍微收起笑容，补充道：“不过你所说的童谣的事，在潘姐的病历中倒是有记录的。”
“你有看过那首童谣吗？”
“有呀。”
“那么你对这首童谣有什么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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