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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读完了。”
莫莲和黛异口同声。
这下轮到程量惊讶了，莫莲7岁，读完这三本倒也正常，可黛还不到五岁，身体又弱，居然也读完了？
程量不知道，莫莲是成年人心性，她在现代零零碎碎读过一些，先前一个月在林府陪黛，又重新捡起来了，写或许还有不太熟练，读和背却是没问题的。
而黛则是天生聪慧，不说过目成诵，也是资质顶尖，又是林如海亲自启蒙，一年里读完三本书也不算什么。
程量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要失态，心里却在赞叹。
他又考较了几句，对二人的水平便有了初步的了解，着实让他惊讶，要是身为男子，说不定还真能高中光耀门楣。
既然已经打了基础，程量就不再重复，调整了自己的教学计划。
“《论语》是儒家经典，是科举必考的书籍，二位姑娘虽不需要像男子那样科举，但读了后明理养性，也该学一些。”
出乎莫莲的意料，这位程先生并不似一般读书人那样迂腐，并不觉得女子不该读这些书。
在后世，不少人诟病《论语》害人，但《论语》本身没有错，只是被一些统治者故意曲解用来统治百姓罢了。而且，脱离时代看问题，本来就是耍流氓，至少《论语》很符合古代封建王朝的价值观。
他给二人讲了段《论语》，让他们朗读背诵，待熟练了，才给她们讲解经义。
程先生语调平缓，讲解的内容也中规中矩，虽然也会旁征博引些故事，但总体来讲，还是枯燥乏味得很，像一支上好的催眠曲。
还好莫莲不是小孩，在拐子手里的半年磨砺了心性，对于现在的生活格外珍惜，挺直腰板，一脸认真地听讲。
黛也同样如此。
林如海和贾敏担心女儿身体吃不消，早与程先生商量好，隔半个时辰就休息一刻钟，每天上午只上两节课。
时间一到，守在一旁的白芷便忙上来服侍黛，递了杯温差，莫莲身边也有个小丫鬟，程先生那边更是不敢怠慢。
“姑娘尝尝这个，我新做的南瓜糕。”
莫莲从自己的小书袋里取出一个小木匣，里面装了8块黄灿灿的点心。
她打算推出新品，下一个目标就是南瓜糕，南瓜糕原料便宜，口感香甜，应该会受欢迎。
黛用手帕包了一块细嚼慢咽，莫莲又给了白芷一块，自己才拿了一块吃。
白芷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要放出去了，但据莫莲观察，黛房里，二等丫鬟只有8岁的雪雁和9岁的白鹭，年岁都还小，等白芷白芨出去后，她们能照管得过来吗？
这个疑虑，莫莲也只能暂时放在心里，她毕竟是外人，暂时不好说，反正还有一两年，再等等看。
“姐姐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黛笑道。每次都能让她胃口大开。
莫莲心想：“给你的点心可是加了料的，味道能不好吗？不过，我的手艺确实还可以。”
休息片刻，二人继续上课。
第一节课讲了课文，第二节课就是练字，也称描红。
莫莲面上一片镇定，心里已经在哀嚎了，这种感觉大概就跟偏科差不多，要论读书，她也不差黛什么，可说到写字，她只恨自己在现代时为什么没有上书法班。
现在在黛院子里时，她倒是被黛指点了几句写了几篇字，后来搬家，又忙着生计卖点心，哪里有时间练字？就连笔墨纸砚都还是昨天才凑齐的。
该来的还是会来，莫莲只好硬着头皮，在程先生的注视下，拿起笔，颤颤巍巍地，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临摹几个大字。
毫不意外的，程先生每能收住自己眼里的惊讶。
毕竟，从莫莲表现出来的情况看，他以为对方早上过学了，怎么也没想想到她居然连字都不会写。
不会写倒是夸张的说法，至少莫莲握笔运笔姿势都是正确的，字体也端正，但这笔画……实在不能入眼。
莫莲被他看得有点羞耻，忍不住红了脸。
说起来，她在现代时也被人夸过写字好看来着，现在换了软笔，她一时不适应也是人之常情，软趴趴的，还不如黛写的有风骨。
好在程先生是一个很正派的君子，即便看不上莫莲写的字，也没出言贬低，只说了句“还需多加练习”，让莫莲松了口气。
而且，看着莫莲可怜巴巴的小脸，又想到她不过7岁，写成这样也不算太差，只是她之前让程先生期待太高，落差有点大才让他一时接受不了。
莫莲心里暗暗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练字，不说成为一个书法家，至少要能见人吧。
二人描红描的是柳体，所谓“颜筋柳骨”，柳体清丽刚劲、棱角峻厉，并不适合入门的孩子，但黛由林如海启蒙时便是学的柳体，询问过莫莲，她没有意见，便定下了两人学习的字帖。
练字最磨耐性，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描摹，对于一般小孩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莫莲才写二十个字，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他们年纪小，尤其是黛，腕力不够，一天两篇大字便够了，不过，下学前，程先生特意给莫莲布置了业。
“你回去再练两篇大字，我明天要检查。”
程先生一本正经满脸严肃。
莫莲当然只能乖顺地应“是”。
就算程先生不吩咐，她自己也会抽时间练。
黛笑看了眼莫莲，脸上有些促狭，似乎是觉得莫莲这么稳重无一处不好的人也被罚了有点新奇。
莫莲回她一个笑，她有什么办法，只能多加练习。
下学时才巳末，也就是说还不到11点，贾敏留莫莲用午膳，莫莲婉拒了，她还要回家去做饭给爹娘送去。
蒸了锅白米饭，炒了个青菜和红烧肉，有将早上熬的汤盛了碗，她便提着食盒去北街的铺子。
今天生意还行，一上午封氏和秀盈都在忙碌，她们是边做边卖，天气冷了，糕点放凉了不好吃。
好不容易等客人少了清闲会儿准备做饭，就看到莫莲提着食盒来了。
莫莲人小，提着这么大一个食盒走这么久也挺累的，不过还能忍受。
“爹娘，秀盈，吃饭了。”
“我们这里就可以做，你大老远折腾这一趟，可有累着？”
说着，她又去看莫莲的手，果然被勒出红痕，又是心疼又是责备，“以后不许如此了。”
莫莲笑着应，“好，我以后直接来这边做饭。”
门面后的两间屋子，一间被改装成了厨房，平日便用来做点心，一间当做仓库用。
四人吃过饭，封氏和甄士隐在前面卖点心，莫莲去捣鼓新品，秀盈负责打下手。
晚上清点账目，今天也有九百多文的利润。
莫莲趁着还有光亮，把程先生布置的业写完，胳膊已经酸到抬不起来了。
只希望明天的后遗症不要太严重。莫莲想。
读书也是个体力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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