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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倩和英子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这次的成绩公布以后,英子依旧愁眉苦脸的。
成绩下降是一方面,回到家以后可想而知的遭遇又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了,而且,英子的回应表达了她只是因为成绩下滑而难受,樊星星感受到她的心声,却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樊星星和陶子没来得及追上跑走的英子,又被方一凡给拉了回来,她们都没想到,英子直接逃课走了。等她晚上去找英子的时候,英子眼眶泛红,似乎刚哭过。樊星星暗自叹气,决定晚上和她一起睡,庆幸的是,宋倩照样默许了。
入夜,两个女孩子打了小灯,背着宋倩一边拼樊星星带过来的乐高一边聊天。
“宋倩阿姨骂你了吗?”
想了想,樊星星还是选择了直白一点的问法,即使她已经读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能说有吧……”英子回想着,“她跟我道歉了,而且,还给我分析了错题,可是……”
“可你还是不高兴,是不是?”
半晌,她递给英子一块模型碎片,而英子接过去,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应该开心的,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如果,她能像刘静阿姨那样就好了。’
刘静阿姨?樊星星微怔,动停了下来。想了几秒,便想起来她是季杨杨的妈妈,是一位看起来非常温柔的女人。她还记得,那天所有人在一起的时候,刘静阿姨那双安慰着季杨杨的手。
多好啊,有人在身边陪着。然后,她和陶子都哭了。
“阿姨只是太过在乎你了,只是……太过偏执的爱往往没有好结果,就像……她。”
“林瑶阿姨……吗?”
英子也不拼模型了,问道。
“是啊,”樊星星掀起睡衣袖子,神色温柔地摩挲着上面长长短短的伤痕,“我爱她,她也爱我,我学会乖乖地听她的讲话,顺从她的意思,可是,我最终比不过那个男人,只要那人一出现,她就会崩溃。”
英子倒吸一口凉气——即使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但距离她上次看到这些伤,也已时隔多年。
樊星星笑着说出这个故事的结局:“所以,她走了,那个男人也去了国外。”
“很痛吧?”
英子伸出手,轻轻拂过它们。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樊星星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她。
樊星星从来没有忘记,那个时候,幼小的女孩笨拙地抱着自己,用衣服给她当了擦眼泪的布虽然糊了她一脸泪水鼻涕,但一个简单的动,听到和读到的、稚嫩的安慰的话语,却温暖了当时特别脆弱的她的心。
“嗯。”
提到这个,英子有点不好意思。
“这些,在我们认识以前就有了,是我的妈妈留下来的。”
英子诧异地抬头,对上她的脸,樊星星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露出温柔的笑容。
虽然她们可以说是差不多一起长大,但樊星星从来没有正面说过她的事。而懂事之后,英子再次回想起儿时的听闻,即使不问,也能猜测到一些事情。
“这些……都是她对我的爱。”
她轻声说。
故事很简单,林瑶和她的父亲相爱了,可她的父亲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她们,林瑶伤心欲绝,她是爱她的,可也是恨她的。林瑶会在打完她以后哭着对她道歉,樊星星从一开始的跟着哭,到后来像个玩偶一样,平静地看着她,任由她拉扯,无所谓接下来女人随心所欲的翻脸,无所谓得到的是否是更加狠辣的对待,如此反复,像是已经麻木了。而实际上,是因为她听到了林瑶心里的挣扎。是的,当时的樊星星已经觉醒了读心的能力,却也不过七岁,在林瑶偏执的爱下,心智变得比很多同龄人都成熟。
每天每天,不断重复着的日常,直到那个男人回来。
林瑶漂漂亮亮地打扮,把孩子藏在房间里,打算和他进行烛光晚餐,以为这样能让男人停在自己身边,可是樊星星透过门缝看到,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复杂的情感交织着,嘴里吐出淡淡的几个字:“林瑶,你疯了。”
然后,林瑶就真的彻底疯了。
她崩溃地从房间里拽出他的孩子,想要掐死女孩。就在樊星星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林瑶放手了,而她,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樊星星笑着说出这个故事的结局:“林瑶死了,那个男人也走了。”
沉默,久久的沉默。
乔英子伸出手,像她们第一次见到那样抱住她,像她们无数次安慰彼此时那样抱住她。
“一切都过去了。”
英子轻声说,“你还有我。”
“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樊星星微笑着,回抱住她,“在我这里,你不必掩饰,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所以……不要放弃。”
千万,不要选择那个最坏的结局。
“不说这个了,樊星,你知道我今天去天文馆遇到谁了吗?”
英子有心转移话题,樊星星便露出好奇的表情:“谁呀?”
“季杨杨的妈妈,刘静阿姨。”
英子回忆起两人的相处,忽然笑了,“刘静阿姨真的很好,带我到天文馆里看了我喜欢的片,还很温柔。”
“真好,我昨天下午还上课呢,”樊星星翻了个白眼,打趣道。
“哎呀!”
英子推了她一下,又兴致勃勃地说:“下次我也你去见她吧?”
“好啊~”
而聊天聊到很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两人差点错过了早课,还少不了宋倩的一番责怪。不过,她们看着彼此被训,相视而笑。
过了几天,学校贴出了高三冬令营的表格,樊星星对此不感兴趣,倒是陶子和英子,都有想去的目标。陶子打算尝试清华冬令营,英子则希望参加南大冬令营。
“不过,英子,你妈会同意你去南大吗?”
陶子一脸疑惑,她可算是问到点上了。
闻言,英子脸上的高兴还没有维持多久,就再次拉下了嘴角,撇撇嘴,“她肯定不想让我去南方呗。”
“为什么呀?这又不是出国,再说了,现在高铁也挺方便的。”
陶子不解了。
樊星星无奈地叹了口气:“宋倩阿姨这么在乎英子,估计也只愿意让她留在北京吧。”
“这话倒是说对了,不过,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英子犹豫了一下,小声对她们说道,“你们两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明白。”
隔天下午,英子和樊星星讨论了一下,买了脏脏包,就出发去了刘静阿姨的家。
“嘿嘿,刘静阿姨~”
“阿姨好~”
两人纷纷对她打招呼,相比英子,樊星星还有点害羞,不是很敢抬头看她。
“英子、星星,你们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短暂的惊讶后,刘静阿姨赶紧将二人迎了进来,“你们还是第一次来阿姨家吧。”
“是呀,您家真干净。”
“对对对,就像银河在发光一样!”
“噗~你怎么又说彩虹屁了。”
英子顿时笑出声。
“我这是真心实在的夸赞好吧?”
樊星星白了她一眼。
刘静被两人的对话逗笑,掩着嘴,说道:“咱们楼上楼下住着,还没串过门呢。”
“是啊,”英子闻到了空气中的味道,有些好奇,“阿姨您在做什么呢?”
“准备晚餐呢,他们晚上都要回来,”说着,刘静推着两人的背走进来,“快,快坐下吧。”
面对她,樊星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果然,刘静阿姨和英子说的一样,真的非常温柔。而就是这样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让英子能够暂时忘却宋倩带来的那些压力,收获了不少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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