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齐一宵约展黎见面的地方在酒店外的花园里。大概是为了衬托节日氛围，花圃里挂上了点点彩灯装饰，有种梦幻的氛围。
展黎一边走路一边系好围巾，手插进口袋，摸到了耳环盒子。她在心里沉思，待会到底要怎么才能在齐一宵不发现的情况下把东西送回去。
“展黎——”齐一宵朝展黎挥挥手。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现在说?”
齐一宵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地神情，他右手握拳抵住嘴角，咳嗽了两声：“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说。”
看到齐一宵难得严肃的表情，展黎右眼皮一跳。她和齐一宵面对面站着，齐一宵从出现到现在有只手就一直背在身后。
她注意到齐一宵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那个动作，肯定藏在什么东西。
展黎好像预感到了，齐一宵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果然，下一秒周围响起了音乐声，是展黎熟悉的那首《卡布里的月光》。齐一宵从身后捧出了一束花，步步朝着展黎靠近。
他神情有些紧张，脚步刚迈出去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展黎看得很清楚，齐一宵那双在舞台上拿惯了话筒的手，握住花束的时候竟然在微微颤抖。
她回想起去年年末，在c台录制跨年晚会的时候，齐一宵还发消息调侃她在台上握话筒手抖。
他在舞台上那么游刃有余的人，现在也会紧张吗？
“别光看花了，也看看我行不行?”
齐一宵把手里的花递到了展黎怀里，很大一捧，展黎抱住的时候都快遮挡了视线。
杂七杂八，什么颜色什么品种的花都有。
大概是因为看到展黎疑惑的眼神，齐一宵开口解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让老板都包了一份。这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绝版。”
展黎一时间语塞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不知道买什么花所以干脆每个品种都来点，这种行为确实是齐一宵会做出来的事。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还很担心，害怕你不会来陪我过生日。晚上收到你送的手串时候，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扶正了展黎的肩，让她直视自己。眼神像下定了决心一样。
齐一宵话说到这里，展黎几乎可以笃定自己的猜测是对了。
她先齐一宵一步开口，堵住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齐一宵，我们真的没可能了。”
她伸手插进口袋，刚掏出一个盒子的角，齐一宵眼见看到了，按住了她的手。两人距离很近，齐一宵这时候才发觉展黎耳朵上还是空的。
他的压低声音，极力想压制住话音里起伏的情绪。“你没有戴在耳朵上，耳环一定是在盒子里。所以......你是不想要了？”
“展黎，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我的东西也不想要?”
展黎抬头看了齐一宵一眼，发现他眼里已经没了一开始闪烁的光。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眼底，像跌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看不出从前永远热烈的小狗的影子。
“不是讨厌，齐一宵，这是两码事。”展黎不忍看齐一宵眼里的破碎感，偏过头去解释：“和讨厌没有关系。今天是你生日，作为朋友我才来陪你滑雪的，如果让你误会了......”
“谁要和你做朋友啊!”
齐一宵慢慢蹲在了地上，他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怎么又没出息的哭了。
没出息，齐一宵你真没出息啊——
他为什么总在展黎面前丢脸，为什么只在展黎面前丢脸。
齐一宵转头吸了吸鼻子，哽着嗓子说：“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了？你明明......之前......”
展黎叹了口气，她现在感觉齐一宵好像对她产生了某种莫名的依赖感。从前是齐一宵把把她当朋友，现在身份调换，齐一宵想打破“朋友关系”，她却成了想要维持的人。
平心而论，齐一宵现在在展黎眼里还和从前一样，锋利张扬的五官很帅气，对她还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但齐一宵不是她眼里的首选项了，她看向他的时候不会再悸动，心里藏了那么久的少女心事，也随着时间点推移慢慢消失了。
展黎放下了，但齐一宵走不出来了。
齐一宵一个人不知道想到什么。“你不喜欢我了，是换一个人喜欢了？对，都说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进入新的感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一宵真的说对了。
展黎明白她和齐一宵的关系不能再这么理不清，剪不断理还乱，这算什么?那她不就成了吊着别人感情的渣女了。
可是怎么才能让齐一宵彻底放手。
“是，我是有喜欢的人了。”
展黎还说从口袋里掏出了盒子，连着那束花一起，重新还给了齐一宵。
“我之前喜欢过你是真的，我的人生围着你转了十四年。但是我现在看开了，放手了。齐一宵，人总是要前看的。”
齐一宵抱着花，他看到里面的向日葵已经有焉了垂下头。可是明明半个小时前，他刚拿到手的时候还是抬头的。
看吧，连花都暗示了。
齐一宵不再说话，安静了好久，和展黎无声对峙。
他心有不甘，想开口问展黎那个人是谁。
结果话刚到嘴边，就看见邓京墨从旁边走了出来。
“烟花快开始了，你们不打算看了?”
.
展黎看到邓京墨出现，第一反应是慌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听到了多少。
邓京墨从黑暗里走出来，他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把齐一宵和展黎的深情尽收眼底。“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这话说出来，齐一宵和展黎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已经23:46了?那距离烟花开始也没多少时间了。”展黎看了眼时间，又看着齐一宵：“去看烟花?”
齐一宵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低头自嘲一般，掂了掂手里已经焉了的花。
他是男人，自然能捕捉到邓京墨出现后展黎的变化。她对邓京墨，和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或者说，和从前是不一样的。
那种感觉齐一宵最清楚不过。展黎从前看他的眼神，现在看向了邓京墨。
他现在知道展黎喜欢的人是谁了。
“我不想去了。身体不舒服，先回酒店了。”
齐一宵说完转身就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把花连带着那个盒子一起扔了进去。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凄凉，摇摇晃晃。
展黎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齐一宵，酒店方向在这边，你走错了。”
.
山顶已经不少人提前占了位置，兴高采烈期待着马上到来的烟花表演。
但是到了现在，展黎却已经没了当初一开始兴致冲冲看烟花的心思了。
她感到脖子一凉，低头才发现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邓京墨在给她重新围上。
他的手指很凉，碰到展黎脖子的时候又很快避开。展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邓京墨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头发服服帖帖，额前的刘海偶尔被风吹散开。
零点，夜空中绽放出了一抹焰火。
“该看那边了。”
邓京墨系好围巾，捏着展黎的下巴，轻轻把她的头转向烟花腾空的方向。
漫天绚丽的烟花，在空中迅速升起，然后绽放。
展黎余光瞥见了身旁的邓京墨，快速变换的烟花光线让邓京墨的五官一时清晰一时模糊，神秘莫测。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梦——颁奖典礼上，邓京墨像看陌生人一样冷漠看着她。
“我不认识你。”
她突然伸出手，碰了碰邓京墨的脸。嗯，摸到了，有触感的，真实的，鲜活的。
“小邓，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展黎借着看烟花的姿势，把眼底的情绪全部藏了下去。她假装拿出手机拍照，调转了镜头，对准了自己——和身后的邓京墨。
.
看完烟花回酒店是十二点半，展黎想起了澜姐之前交代自己要配合齐一宵专辑的宣传。
她平常不登自己的微博大号，营业的时候才登录，习惯了小号冲浪。刚登上大号微博，就看到私信那一栏消息爆了。
她点进去，没看，直接点了清理，又转发完齐一宵工作室的微博。
做完这些后才悻悻点开评论区。
齐一宵的专辑零点就发布了。点开之前她还有些担心，害怕因为自己出演的mv效果不好耽误专辑的发行量。
结果就看到了评论区第一条：恭喜齐一宵出道五周年专辑破一百万发行量!
这条评论下面盖起了楼，每十分钟播报一次专辑发行量。现在才十二点半，销售量已经到了一百五十万。
要知道这还是实体专辑，而不是数字专辑。实体专辑半小时破百万，这个成就不是谁都能达成的。
展黎又去搜了mv，自从拍摄完成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成片。
专辑总共收录了十首歌，只有展黎和齐一宵合作的那首是双人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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