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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瑾禾宫的客人,一般都会有自己的独立小院。然而苍华住进来,丧丧直接不装了,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他房间的隔壁,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堵墙。
帽衫团把苍华的房间收拾好之后,叫丧丧来验收。帽衫团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房间,丧丧更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穿着防尘鞋套来回检查了两圈之后,有模有样地说:“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把她的房间安排在这里的。实在是没有空房间了,就只有我旁边这间还说得过去。”
为了这一间卧室,瑾禾宫全体都出动了,大家自然明白丧丧的用心。晚香玉从人群中冒头,啧啧啧地感慨了一番,有意在一旁跟林风说风凉话。
“林风,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刚搬进来的时候?那房间,百八十年没人住,也没人打扫。”
“是呀是呀,还是我们自己清扫出来的,真是人跟人的待遇各不相同啊。”
“哎呀,不能比,真要比,这落差,要像老陈那样气死。”
“好了好了,都几点了还不赶紧去睡觉?”丧丧挥挥手,催着晚香玉他们去休息。
瑾禾宫热热闹闹折腾了大半夜,服务的主人公却在按摩房里静静地享受老师傅捏脚,安静又暖洋洋的环境,让她昏昏欲睡。
喧嚣散去,丧丧抱苍华回了房间,沾到枕头,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瀑布一样的长发倾泻下来,映出温柔的月光。
丧丧跪坐在床边,眼角含笑,痴痴地看了许久,才在晨光熹微中,不舍地离开。
……
丧丧期盼的,跟苍华朝夕相处的日子突然就来了。第二天一早,餐厅只有丧丧和林风两个人吃早饭。丧丧激动地拉着林风诉说溢于言表的快乐。
“她就住在瑾禾宫!我想见她随时都能去找她!可以跟她聊天,跟她一起吃饭、看剧、聊梦想!”丧丧抓着林风的肩膀摇晃,“你懂吗?林风!那种快乐你懂吗?”
林风有点得胜的小得意,说:“我懂,我懂。我早就懂了。”他和小玉不就是这样嘛。
“我晚上睡前可以看到她,早上起床可以见到她,睡觉的时候还就只隔了一道墙。这跟直接睡在一起有什么区别?”丧丧兴奋地嚷嚷着,“你懂吗?林风!那种快乐你懂吗?”
林风有点幽怨地看着丧丧,说:“我不懂。但,是谁让我不能懂的啊?”当初丧丧把林风和晚香玉的院子安排在瑾禾宫的两个对角。走路过去都要二十多分钟。
丧丧嘿嘿一笑,拍拍林风的肩膀,说:“好兄弟,别急,等我这边有进展了,一定帮你把房间调一下。”
……
苍华住进瑾禾宫之后,丧丧暂停了所有工作。每天去寻找延长寿命的方法,然后想着法子给苍华养生。
只是他得来了延长寿命的方法之后,还是会先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身上时不时就带点伤,时轻时重,却一直没好过。
这次丧丧又因为实验什么仙丹,两条腿都不能动了。帽衫医生天天来给丧丧治疗,都已经无奈了。他很不理解,明明都不是一样的物种,为什么丧丧要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这你就不懂了吧?”丧丧双手抱着一条腿,移动到轮椅上,又挪动着搬另一条腿,大咧咧地说:“一般情况下,魔跟仙的身体是反着来的。对魔有害的东西,通常对仙都是好的。”
“当心正确方法还没找到,就先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帽衫医生没好气。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不要讲。”丧丧说,“我还要跟苍华同生共死呢。”
“可是老板,你这样真的会折寿的。”看得出帽衫医生真的很担心。
丧丧嬉皮笑脸地招招手让帽衫医生附耳过来,小声说:“其实我身上除了有妖怪和人类的部分,还有神仙的部分,试药的时候,如果神仙的那部分没什么变化,说明这个药对神仙就没有伤害。我是魔哎,怎么可能做全是风险的事?”
可即便是如此,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对丧丧妖怪和人类部分的伤害,是实打实的。帽衫医生愤愤地甩他一句:“你最好是。”
帮丧丧治了腿伤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把身体改造成这样啊?明明修仙之后,用人的身体也可以活得很长的。”
“跟普通人比起来,是可以活得很长,可跟神仙比起来,就活得不够长了。为了不死在苍华前面,我就改造了身体。”丧丧大咧咧开着玩笑,“结果谁知道,改过头了!改得比神仙都活得久了,真的是。”
帽衫医生白了丧丧一眼,说:“虽然你身体恢复力强,但如果不小心保护的话,死在苍华仙子前面也不是没可能。”
“知道啦知道啦。”丧丧推动电动轮椅的开关,开车一样在屋子里飞速转了一圈,驶向门口,一边吐槽帽衫医生:“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医生不要想太多。”单手比了个心,开着轮椅消失在门口。
听说丧丧又因为乱试验药受伤,晚香玉、林风和老陈都来苦口婆心地劝丧丧珍惜身体,不要乱吃药。
丧丧却满不在意地说:“不受伤,怎么让苍华同情我?怎么让她继续留在瑾禾宫?万一到时候她走了,你、你、你……”丧丧挨个点着他们,“你们谁能赔给我?”
“你是不是乱吃药把脑子给吃坏了?”晚香玉皱眉,“留人是这么留的吗?”
可谁劝也没用,苍华一回来,丧丧就又柔柔弱弱地装可怜博关注。
老陈平时总嚷嚷着“气死”“气死”的,数落人的话说得比谁都多。可见到丧丧之后,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硬话。还在丧丧房间里,就忍不住背过身,偷偷落起了眼泪。
臭脾气老头落泪也是新鲜事,晚香玉和林风凑过去。
“老陈,你怎么了?”林风关心。
“臭老头也有偷偷掉眼泪的时候啊?”晚香玉冷嘲热讽过太多次,见老陈落泪,也忍不住小小地挖苦一句。
“我想起来当初少爷生病的时候了。”老陈擦擦眼泪,“当初大夫说少爷病重,命不久矣,少爷也是尝试各种治病长生的方法,求神、拜佛、试药……哪怕有一丝丝希望,也拼尽全力去试试。当初也因为有些药毒性大,把身体给搞伤了……大家都不理解他,还劝他不要乱吃药。可少爷他,只是想多活两天啊……”
“难道他是乱吃药,把自己给吃死了?”晚香玉脱口而出。
林风胳膊肘戳了戳晚香玉,示意她这话说的不是时候。
老陈也心怀不满地瞥了晚香玉一眼,愤愤地说:“不是……或者说……应该不是。”
老陈依稀记得,当初宋卿予拖着病躯四处求医问药,到了疯狂痴迷的地步。宋家为保住他的命,几乎是散尽家财。
突然有一天,宋卿予从外面回来,还没下车,就听到他欢快的笑声。
老陈赶紧迎上来,竟看到久不能站立的宋卿予一个人拄着拐杖下了车,他笑容满面,双眼中有充满希望的盈盈之光,连声音都有力了。
老陈扶着宋卿予进屋,宋卿予不断地跟老陈说:“我找到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以后小玉有未来,我也有未来!我和小玉都会很好!……”
虽然老陈当时没见到晚香玉一起回来,但听到宋卿予这么说,以为他真的求得了治愈的良方。
那天晚上宋卿予没有吃任何药,也没有做什么求神仪式,只是说在外面奔波太久了,要仔细梳洗。洗澡和理发是下人照顾的,老陈没参与。听大家说,少爷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开朗、爱笑、侃侃而谈。应该很快就能康复了。
可没想到,老陈第二天来照顾宋卿予起床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断气了。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嘴里也没有难闻的药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欣慰。
晚香玉结合地府宋卿予自杀的记录,喃喃道:“那很有可能,他得到的那个‘治愈良方’就是杀死他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冥玄之力?”林风问。
晚香玉点点头,说:“对。很有可能是宋卿予从哪里听说,把冥玄之力封印到身体里,可以延长寿命。但没想到那么做了之后,反而把命给搭进去了。所以在地府里的记录是自杀。按宋卿予的性格来看,他根本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也有可能,因为冥玄之力这么强,不是人类的身体可以承受得来的。”林风说。
靠在轮椅上装可怜的丧丧听到这里,看了看苍华,犹豫了许久,最终视线落在林风身上的时候,带了一股陌生的狠。
“虽然我也觉得少爷不像是会自杀的人。”老陈思索着,“可如果真的是我们猜测的这样的话,少爷应该会很不甘心。会像我一样,留在人界。可我死后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少爷作为鬼魂的痕迹。听说他是死了之后,马上就乖乖去了地府,是死得心甘情愿的。”
老陈和晚香玉一齐看向林风。林风无奈地摊摊手。
他已经喝过孟婆汤,也给不了他们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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