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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奉山想都没想，接上她的话音便道：“不可能，佟明媚，你想都别想。”
他知道的，魏奉山一直都知道，他从没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赢过了那些男人，长壑家里开酱油厂的青年、梁永闻、袁璠，顾千松，包括他魏奉山，其实都一样的，纠结那一天、两天纯粹是为自己不平，因为人总忍不住因自己的付出与回报不对等而失望。
他想清楚这些，像在心里自我攻略一般，表情又柔和了几分。
佟明媚默默看着他，心中打转，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去了，这时候冷静得多了。她收回情绪，看他神情，也揣摩他语气，心里思考着下一步，听得他这样斩钉截铁地拒绝，便知自己仍是上风。
“哦。”不想就不想，继续做体体面面的魏太太，那最好了，她心里有一丝暗喜，面上丝毫不露，仍然拉着嘴角，其实也不算是伪装，毕竟刚刚乐游会那一幕她还没忘记呢。
看着她乖巧但又实在高兴不上来的面孔，再一想到乐游会的场景，魏奉山的脸色渐渐舒展了些。自己或许又有些是不一样的，他又倾身凑近过去，“明媚，你心里也有我。”
佟明媚还是淡淡的，“也？”脑海中想起那一声柔弱酥软的女音，她又烦躁起来，明明话已经说开了，怎么还这么心烦。
“是。”
她抬眼，男人的目光紧紧黏在她的脸上，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似的，又在假装什么呢？她这么想着，不□□露出一缕嘲讽。
魏奉山认真道：“你为了乐游会的事情不高兴，就是心里有我。”
佟明媚立刻反驳：“才不是。”但她脸上暗中不悦的表情出卖了她。
魏奉山起身，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佟明媚往旁边挪了一个屁股的距离，男人的手臂忽然伸过来，揽住她，挣脱不得。魏奉山又贴过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的那种事情不会发生。”
佟明媚用肘击他，“我想什么了我？”她明明想的很开，让她从容体面地过养尊处优的好日子，不要冷着一张脸，该怎样就怎样呗，她不会多说一个字。
“郁郬都告诉我了。”
佟明媚皱眉，“告诉你什么了？”
魏奉山却不说，脑袋在她脸旁蹭了一会，只道：“就像我为……旁人吃醋一样，你也在吃醋。”
佟明媚简直要跳起来，眉头竖起来：“胡说八道！”身侧的男人挨得太近，她拨开他，站起来要走，但被一把拉下去，坐在他腿上。
佟明媚手脚挣扎几下，又想到他身上有伤，不敢有太用力的大动作，便任他抱着。
“走什么，真不要我把晚上的事告诉你？”
她低头，“你说呗。”
原是葛宗白才能走动，被冯老和冯婉珍盯得太紧，烟霞癖戒得太辛苦，他便想联络从前几个胡闹过的纨绔，打听到他们在乐游会快活，想来有好东西，便来碰碰运气，果然叫他猜着了。冯婉珍追着去，却连二层也上不去，只好叫魏奉山来帮忙。
“冯婉珍？”
“嗯，义父的女儿。”
“你还真听她的话。”
“……”魏奉山贴贴她的面颊，“我是为了义父。”
佟明媚侧头捧住他的脸：“葛宗白，他这样对你，你留着他也是为了义父？”
“是，也不是。”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那个葛宗白既然做了那么多恶事，你又放过他，如果他将来贼心再起，又对你下手……”她一顿，拍了拍魏奉山的脸颊，“我还是要改嫁的。”
魏奉山嗤笑，并没有因为这话生气，他道：“绝无这种可能。”
如果那种事情再发生一遍，佟明媚推测自己的境遇更不好，她抬了下巴傲然望着男人：“魏奉山，你最好保证自己永远顺风顺水。”
魏奉山握住她的手腕：“别操心这些，以后反正定不会叫你吃一点苦。”
算了算了，想那些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做什么，杞人忧天，不如享受当下。当下，无论是之前的事，还是今晚的事，都说开了，佟明媚心情颇轻松，总算不用再苦苦地热脸贴冷屁股了。
“不吃醋了？”
“谁说我吃醋了。”佟明媚不承认，但她心中隐隐得意，魏奉山对她的感情远比她对他的感情要深多了，还得亏自己美丽有魅力。
魏奉山埋首在她脸上和脖子上亲了亲，气息便急促起来，佟明媚被亲得很舒服，她扭动着腰在他怀里一阵钻营，魏奉山更受不了，起身抱着人挂在他身上便往床边走。
佟明媚没有拒绝，她素了许多天，心里想得恨，只是有点担心魏奉山行不行，毕竟她下午那会看他换药的场景，似乎还伤着呢。她手伸下去，才碰到，便被掷到床上，但男人却没有压过来。
她刚刚明明摸到了，他很热情，抬眼去看他，魏奉山在摸着自己的腹部，佟明媚下意识便关心道：“碰到你伤口了？”
“没有。”
佟明媚要起身，魏奉山却忽然摁住她。
佟明媚尖叫一声：“嘤！”她看到自己的裙摆被推到腰上，接着男人的手拖着白白的蕾丝边一直滑到小腿。
魏奉山半站着，一腿抵在床边，将她双腿折起来。佟明媚看了一眼他的头顶，收回目光，安安心心地躺好，心不在焉地看天花板上吊下来的水晶灯，璀璨的灯光下，连心里的感觉都变得清晰起来。
久违的感觉，她睁着眼睛，无限感叹。
许久之后，魏奉山起身到浴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块毛巾。床上的佟明媚一动不动，任他伺候。
“还来不来？”
佟明媚不太有力气说话，哼哼两声。
魏奉山扔了毛巾，到她身边躺着，他其实是很想的，但是身上太不方便，他且忍一忍，不愿她失望，在她耳边吐气，诱惑她一般：“说停就停了？”
佟明媚是经不住诱惑的，刚才那一句只是随口一答，他这么一问，又有点耐不住，她幽幽地看了眼魏奉山，手灵巧地往下一探，毫不犹豫地抓住，不比她冷静。
她笑：“别光问我啊。”
“不乖。”他摁住她的手，“我身上有伤。”一来怕裂开，刚刚只是抱着她走两步路便有裂开的迹象，二来是怕吓到她。
佟明媚“噢”了一声，她想说“你不会难受？”但没问出口，只缩手乖乖躺好，“来吧。”
魏奉山唇角微扬，又伏了下去，只是叫喜欢的人快乐，自己也是快乐的。他忽略自己的痛苦和欲望，在这一场沉沦中无私地奉献。
魏奉山想，纠结那三天五天、三年五年太没有意思。只要能给她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是谁都没有太大差别。没关系的，这样也好，保证一个女人永远爱你远不如保证自己的事业长青来得容易。从前隐隐知道，现在挑开来说也好。
他呢喃着，一些喘息和“爱”之类的字句飘到佟明媚耳里。他还总觉得，只有自己是有些不一样的。
许久许久，一次又一次，佟明媚不动，也感觉到了疲惫，激情过去，梳洗换了睡衣躺下。魏奉山匆匆查看了伤口，果然腹部位置渗出了血，他自己换了一遍药，又凑过来躺着。
关着灯，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
黑暗中，佟明媚累得快要睡着了，魏奉山忽然出声问她：“顾千松有没有这样对你？”
佟明媚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清醒，她背对着男人，笑得狡黠：“有啊。”
她闭眼偷笑，凝神听着身后的动静，那男人似是一僵，随即又抱过来，抵着她，又从她腋下强硬地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手掌按在小腹上。
魏奉山的气势盛起来，她清晰地感受到，但是不理会，她忍着笑懒懒道：“骗你的。好累了，睡觉。”她是真觉得格外疲惫，这几天的殷勤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魏奉山气息沉重，差点一夜没睡着。
第二日，佟明媚还是往常的时间醒来，下楼到餐厅却见着了魏奉山。他坐在那里，虽然眼底有乌青，神情还算平静。
佟明媚摆了摆长发，袅袅地扭着腰走过去，停在了桌边，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魏奉山看她一眼，站起来拉开了对面的椅子，佟明媚这才坐下。
时候已经不早了，厨房那边才端出来早餐，可见是为了她一直热着，等到现在才上来。佟明媚时常有一种超脱的豁达，但对魏奉山，她又时常忍不住斤斤计较、牙呲必报。
譬如昨夜入睡前的嘴贱，是……为了报他往游园会去的仇。
譬如她现在想起来才回这宅子的第二天，下人的冷待，起得迟了便没有早饭吃，斜眼去看魏奉山，他手边一碗白粥，正要捡起筷子。她快一步摁住，“这也不早了，魏二爷还是去公办吧。”
魏奉山往她的受看了一眼，又抬眸看她的脸，娇润润的，明艳美丽，嘴角带着明晃晃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真不再碰筷子，将她的手好一阵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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