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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胤褆不是能够藏住心事的人，对八弟胤禩尤其如此，当天，就在胤禩面前表露出来，让对方心里有了底。但是，胤褆争不过自我放弃了，并不意味着胤禩会放弃。
都是皇子，谁并不比谁高贵。
胤礽能当太子，自己未必不行。
论贤能聪慧以及对人心的把控上，胤禩并不认为自己差。母妃身份低，一出生就抚养在惠妃膝下反而是他成长的养料。
只是现在还是太早了一些，看着自己尚且没有长开的手，胤禩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太年幼了，没有了大哥在外头遮挡和拉拢各方势力，自己能行吗？
深吸一口气，胤禩看向了车轿内的福全，太子命他和四哥护送佟国纲灵柩以及福全回去，路上，就是一个机会。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对于尚且年幼的他，直接摆开车马像大哥那样是不现实的。
他不是长子，母妃身份低微，舅舅家更是没什么实力，除了得到皇阿玛一些宠爱和头脑性格还不错外，怎么看都没希望。没人会把身家压到他头上，除非有一个位高且在夺嫡说得上话的人首先站在他这边。
除了福全，他暂且想不到其他人。
福全这次虽然有大过，可他的身份摆在那，大哥又一力承担下很多过责，加上他狠心刺瞎一只眼。胤禩觉得福全顶多以后不太得重用被申斥，权力大大缩水，正好，他也不需要一个太强盛的裕亲王。
他们合则两利。
胤禩有了决断，又看向旁边的胤禛，还是惯常板着脸，一路上不发一语，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胤禩觉得四哥对太子之位是有想法的，没有依据，直觉让他似乎探查到那片沉静下波涛汹涌的野心。
四哥不像大哥那样咋咋呼呼喊着要当太子，对太子不满，可是他心底深处的能量却远超过大哥。
不知道他对的裕亲王有没有想法？
胤禩又观察了一段时间，在快到京城时，终于可以确定他四哥虽然野心勃勃但对裕亲王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那么，就不要怪他抢先一步了。
这日，在驿站安扎下来，他进了福全的屋子。
“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京城了。”
福全用好的那只眼睛瞥了一眼胤禩：“不用弯弯绕绕，有什么尽管说。”
他其实能够猜出胤禩的来意，一个小孩子再精明也会露馅，他不是康熙，没有那层父亲看亲子的滤镜，自然把胤禩的野心看得清清楚楚。
以前尚且不觉得，但这次他们相处时间太长，身处前线，胤禩也不像在宫里那么谨小慎微，一颗野心被他收入眼底。
只是他现在比较反感这些。
一方面是心烦，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发落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阿哥，对方承担了绝大部分的责任，让他很是感动，不想那么快背叛大阿哥。
如果大阿哥因为他而失去夺嫡之位，转头他另投阵营，那还是人吗？
因而对胤禩也颇为不客气，反正他是康熙的亲哥哥，胤禩是他侄儿，就辈分自己无礼一些也无所谓。谁让胤禩不是太子，只是光头阿哥，他们只能论叔侄关系而非君臣关系。
对待胤禩也就随意很多。
胤禩没有任何气恼的意思：“我知道伯父的意思，也感念伯父念着大哥的好。”
福全只瞅着他，没有言语。
胤禩继续说：“可也正是为了大哥，我必须去争，大哥有情有义，这是他的优点，可也是他的缺点。他容易轻听轻信，这次太子二哥愿意给他机会，他就巴巴捧上一颗心相信了。但。”
他猛然抬头直视福全的眼眸：“您真的信太子吗？”
他的声音犹如地狱使者，把人心的阴暗面勾了出来。
是呀，太子值得信任吗？
若是太子是个纯良之人，那么确实可信，可太子纯良吗？
他在胤禩的眼中看到了那个自己心里早就有的答案，太子，并不纯良，反而手段老练狠辣，看出他的计策后立刻前来夺了他的权强迫他回京。让他没办法用苦劳折罪，同时，又把大阿哥给钉在那里。
这样一个人，可信吗？
他自问。
答案无疑是不可信，太子不能信，他觉得太子的手段已经不次于皇上，思维模式已经完全帝王化。帝王，不值得信任。
“仅仅这一个理由难以说服我。”半晌，福全淡声说道，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只要好处给够，他会全力支持胤禩。
他是皇上的哥哥，大清裕亲王，纵然失去议政王之位在宗室也能说得上话。
整个大清，有几个亲王？
胤禩知道打大阿哥的感情牌只是撬开福全的口子，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胤禩严肃：“大清还需要一位铁帽子亲王。”
所谓铁帽子亲王是指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的亲王，别看福全现在是亲王，等到他儿子就不是，等到他孙子，爵位继续往下降。
大清只有少数几个铁帽子亲王，即便他们离皇室越来越远，可是亲王之位不变。主要有两支，一直是代善后嗣，一直是舒尔哈齐后嗣。
前者当过大贝勒，其实也就是太子，退让后给他铁帽子亲王，后者是努尔哈赤兄弟的后嗣，也一直征战沙场。
福全，他想通过康熙当第三支铁帽子亲王根本没有可能，只能通过夺嫡，如果他支持的人荣登大宝，才有可能。
铁帽子王从来不会轻易许诺。
而康熙恰好是个极其吝啬的人，别说给他一个铁帽子王，就是对自己亲儿子都定下来没功劳不封爵的规矩，以至于大阿哥已经成婚还是个光头阿哥，得靠功劳才能获得爵位。
福全心动了，却笑道：“到底年轻，什么都敢许诺，等你真正了解什么是铁帽子亲王再来我这吧！”
胤禩笑了笑：“那侄儿不打扰伯父休息了。”
说完，离开福全的屋子，很多话并不需要说得太透，站队也不是一拍脑袋的事，如果福全轻易答应，他反而不会放心。
结盟需要时间。
胤禩出了屋子，见胤禛屋子里的烛火没有熄灭，知道自己的行为被对方看在眼里。他们俩一起回来，很多事情隐瞒不住胤禛，但他也不害怕败露。
说白了，也不过他去问候伯父一声而已。
以他的年龄，康熙怎么都不会往他要夺嫡上去想。
不过胤禛一直没有反应倒是让他有点迷糊，如果胤禛也有野心，那么应该明白福全站队的重要性。难道他是觉得福全可有可无？
想到他的好四哥曾经被养在孝懿皇后名下，算得上半个嫡子，孝懿皇后没有子嗣，现在送进宫的小佟妃也没有子嗣，说不定佟家会押宝到胤禛身上。
胤禩眸光一闪，佟家绝对不容小觑。
作为后族，深被康熙信任，掌控着内务府等要职，在军中也立下赫赫战功，有他们的鼎力支持，难怪会看不上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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