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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人还没来之前，林楠咎欣赏起桥上面的景色。
破败的叙利亚风格，垃圾随意扔掷在一边，不知废弃多久的奶茶里，细小寄生虫在里面蠕动，两边塑料遮盖的桥墩子上，画有稀奇古怪的卡通形象，三颗头畸形狗，面容似人类会站立的猫，人头马身简笔画，还有一个被红线遮掩的未知字符。
桥梁中心摆放一个漆皮斑驳的指示牌，林楠咎凑近看去，上方的黑字早已在风霜蹉跎中，丢失原本模样，一张墨水尚未干透的便签纸贴指示牌背面。
林楠咎看了眼便签纸上的内容，‘你做错了选择’，对此表示不屑一顾。
他作为坚信科学的种子选手，绝不会为了二十分钟内刚写完的纸条吓退，肯定不是因为兜里没钱，银行卡还被冻结，只能老实干活，养家糊口这件事。
尚未走多远，噪杂音乐声伴着车辆嗡鸣的尾气从远处传来。
林楠咎眺望桥下，银色摩托一个摆尾，车座子后捆绑的竹叶罐子被甩飞数米之高，原本侧头装酷的男人猛地跳起，两只手高举想要将罐子接住，可惜，风速、重量二者相互碰撞下，只能眼睁睁看着罐子错看指尖，啪嚓——，撞在头盔上。
林楠咎笑得眼角都渗出些水花，嘲笑道：“哈哈哈哈，狗二爷，你可得小心点摸罐子，可别碎了。”
周苟单整个人趴在地上，耳边一阵嗡鸣，眼前漆黑一片，双手牢牢护住头盔上平稳扎根的竹叶罐子，唯恐摔落在地。
他一听到林楠咎欠登的话，握住竹叶罐子的手不自觉用力，捶头罐子终于达到承受值，表面化为蛛网裂痕，碎屑噼里啪啦的敲打在头盔上。
“小兔崽子，你能不能把你那乌鸦嘴给闭上！！！！！”周苟单上下牙齿来回摩擦，发出嘎吱声，仰头看向上方。
温热日光倾泻而下，顺着纤细身躯临摹出一层光影轮廓，白皙脸颊旁细小绒毛清晰可见，含笑眉眼中似星辰般熠熠生辉，可惜脸上欠揍的讥笑打乱了如此美景。
林楠咎忽略桥梁三米的高度，直接将手中的可回收猪头扔掷到周苟单脚下，反正都是改装版鬼修，怎么也不会一摔及死。
林楠咎掏出手机，全方位、无死角将周苟单的丑照拍摄进去，发送至名为--‘云姐’的个人账号后，惊讶问道：“呀，狗二爷你可别瞎说，我要是乌鸦嘴的话，你怕不是早早就跟云姐分手了。”
周苟单站起身来，灰白色的寸头洒满了黄色污泥，被风一吹还带着股酸臭味，看起来像是发酵多年的酸菜缸子，他右手死死捏住鬼魂，湿漉漉的触感让心情愈发暴躁：“啧，小兔崽子你是没长心吗？”
林楠咎：“啊？狗二爷你得去看看眼睛了，没心不就死翘翘了嘛。”
周苟单：“......”
艹，他就不该搭理着欠揍的死孩子......乌鸦嘴里吐不出好话，气得人心肝直疼。
周苟单开始自我催眠，这可是未来小舅子啊，要是吵起来了，媳妇丢了可咋办，咱还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最终有老婆，有小崽子，日子不就过得有声有色了嘛。
一番cpu后，周苟单艰难扯出一抹笑意，语调平稳道：“呵...呵呵，你说的对...是姐夫的错......”
林楠咎：“...二狗你终于疯了？是不是该庆祝云姐脱离苦海了？”
周苟单火气直达天灵盖，说我可以，但绝对不能让我没老婆！！！！
他虽是打不得、骂不得小舅子，但还不行跟浑身怨气的鬼修报复一下？
周苟单先是把零花钱厕鬼团成个球，塞到头盔里，手掌捋了一把头顶上的黄泥，涂抹在头盔外侧，冷着脸向外走去，顺手将拎起鬼修那条完好无缺的大腿，拖拽在石子路上，耳边传来清脆撞头的咚咚声。
林楠咎见此，在后头大喊:\"二狗，啥时候住院告诉我一下，我带花篮去见你——\"
周苟单头都未转，扶起倒落在地的摩托车，将鬼修扔到之前捆绑过竹木罐子还带着一股臭味的后座，留给林楠咎一根竖立笔直的中指，以及缺少半块布料的后背离去。
林楠咎耸耸肩，将录制好的中指图保存下来，做成表情包发到协会群中，也未管后续炸开窝的协会修士们对周苟单的大声嘲笑。
这可是出名的好机会，为了祖国、为了人类社会的安定，宁愿自己打滚在泥地，也对邪恶势力抱着讽刺的态度，是多么好的宣传海报啊！
......
林楠咎拉着负重前行的行李箱，走下桥梁，他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
紧挨着右手边的高楼是二十年前曾经异度爆火的精神病院，前方一片光明，只有数不尽的废物垃圾，以及苍蝇缭绕的自然化肥，稍微干净些的左侧，样式同样破旧，连房顶上破碎的砖瓦也是随意粘黏就糊在上头，摆放在台阶上的牌匾写有四个大字——活人占卜。
林楠咎隐约能回想起小时候，在电视广告中迎迎上口的宣传语——走过路过莫错过，青江市楼零号医院风景秀丽，包吃、包住、包相亲，给予病人非人般的关心。
眼前这栋高十一层的精神病院，丢失了青松绿水般地美景，陆地窗玻璃碎裂多块，掉落在地无人管理，随风飘扬的白色窗帘被晕染成浑黄，封订在墙壁外的铁杆锈迹斑斑，灰色外墙上爬满了藤蔓。
林楠咎走到精神病院门卫室旁，眼里闪过一抹异样，弯下腰拾起一块半掌大的砖瓦，在手里掂了掂，一不小心扔到门卫室内，听着不同与直落地的带着一丝沉闷的声响，收敛笑意。
“哎，吓人就好好吓，弄得我都有点想吃薯条沾番茄酱了。”
林楠咎拎着嘎吱作响的行李箱，用力向上拎起，放到台阶，弯腰捡起牌匾，擦拭上面沾染的红色液体，酸甜味道促进着口水分泌。
蹲在精神病院门卫室窗户下的男人，站起身，脑袋上肿起个大包，讪笑两声：“哈...哈哈，作为员工这不得考验未来老板的能力嘛。”
正常情况下，都是老板考验员工，但在风水神秘行业中，员工也有筛选老板的权利，开展锋芒的宝剑需持剑人拥有高超的御用。
男人余光扫视到行李箱上正在呼呼入睡的小鬼时，瞳孔骤然扩大，大喊道：“小...小老板，鬼婴啊！！！！”
林楠咎看了男人一眼，吊捎三角眼，厚嘴唇，宽鼻头却搭配着窄鼻梁，五官应该是后动的，看样子是为了逃避仇家之类的。
只要不影响到他赚钱养家糊猫，就各自安好。
反正神棍这一行业，不是真骗子，就是真疯子，再来一个真犯事的人，也不足为奇。
“不，它是咱们的镇店宝二号。”林楠咎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钥匙，插进大街上五块钱一把的小黄锁内。
咔嚓一声。
锁还未打开，风化的门把手率先支撑不住，断裂开来。
默默在计算修门钱后，林楠咎心中一凉，开门就损失一百大元，那屋里不得更破，卡里尚未过万的私房钱不会在今日全部奉献在店里吧......
林楠咎将手里报废的木头扔在一旁，踏进店铺内，四下打量。
香烛、桃木剑、一串铜钱，还有两瓶不知过没过期的墨水，整齐码放在两侧纸扎人脸颊上泛着红润，两只点缀的黑色眼睛直勾勾注视着他。
还好还好，比幻想中缺东少西、四处漏风的场景好太多了。
林楠咎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看着男人，问道：“怎么称呼？”
男人看了眼蜷缩成团的鬼婴，再看了眼无火点燃的烛火，笑得看不着眼睛，搓了搓手：“老板，我叫王保灵，您叫我小王就行。”
林楠咎拄着下巴，说道：“那可不行，我一个小辈，还得感谢王哥的考验呢。”
王保灵连连摇头，慌乱说道：“不不不，老板你真不是折煞小人了吗，都是我做的不对，您可千万别记在心里。”
林楠咎微微一笑：“哪有得事，王哥劳苦功高的，还得跑桥上写宣传单，还得把昨夜炸鸡吃剩的番茄酱挤到牌匾上，可真忙。”
王保灵看着苏醒的鬼婴黑瞳直勾勾盯着他时，扑通一声，抱住林楠咎大腿，哭诉道：“呜呜呜，小老板啊，都是老板出的招，我一个无名小弟哪里敢以下犯上！”
林楠咎看着王保灵的表演，不做声，甚至还调整一下坐姿，将腰部全部倚靠进凳子内。
王保灵见装哭不好使，只能从兜里掏出林老板之前备好的锦囊，递了过去，“小老板，真不是我的原因啊！......”
林楠咎掂了掂掌心内的锦囊，重量很轻，隐约在晃动的时候有声响，他打开绳结，映入眼帘是一张满是褶皱的纸张。
拿出纸张，下方还有一个材质廉价的项圈，方才声响就是镶嵌在项圈前段铃铛发出的，看维度来说，应该是留给小黑的。
随手将项圈放到木桌上，林楠咎打开纸张，去除掉上面宣传广告的垃圾话，留言里的大致内容：儿子，你大胆干，要是露底了...你就卖身给地府那几位仙神，正好让我体验一下关系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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