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如流水一样滑了过去,方家人每天都忙着做鸡爪、卖鸡爪,这几天生意不错,每日的爪子都能够顺利卖空。
这几日的爪子卖下来,自家已经攒够了二两银子,现在只等把债务还清就行了。
当日上午,方梨在院内和小刘氏一同清理着爪子,便听到院外传来拍门声,还一边叫着开门,声音粗犷。
两人相视一看,立马就意识到或许是那要债的来了,小刘氏对这些人的印象是害怕的,眼中闪过慌乱。
方梨用安抚的眼神示意小刘氏不要慌乱。
方父和方东一大早就去村东边的田里去了,前天晚上天下了一场雨,一些杂草顺着雨水开始疯长起来了,粮食是农家的立家之本,不把这些杂草除掉,那产量将会大减。
方梨把门打开,门口果然是前来要债的。
领头的人正是当初的络腮胡,看见方梨,络腮胡的脸上出现了调笑之意。
方梨压下内心想要爆发的冲动问道:“我们已经筹够了二两银子,不知道你把欠条拿过来没有?”
络腮胡哈哈大笑了两声,开口道:“自然,钱在哪里,收了钱咱哥几个就走。”
方梨把攒钱的盒子搬了过来,昨日家里就已经放好了二两银子在里面,里头几乎都是铜板。
“钱都在这里,你数数看。”方梨把钱盒子放下,等着他们数好。
络腮胡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前去数数,随从数好后朝他点头数额正好。
“哈哈哈哈,既然够了,那搬上吧!”络腮胡让那人直接把钱搬走。
“慢。”方梨伸手压在了钱上,不慌不忙地道:“你们欠条还没拿过来呢。”
络腮胡闻言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欠条,上面还能看到鲜红的手印。
“给,下次如果还想借钱,随时欢迎!”说罢转身离开。
方梨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将院门一把关上了。
小刘氏从里头迎了出来,她在里头看的一清二楚,见拿到了欠条,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方母今天身体有些不适,躺在床上休息,方梨把欠条拿回来的事情同她说了下,让她也能安心下来休息了。
快到中午时候,方家父子俩从田里回来了,方家在村东头有五亩中等田,全都种着小麦,两人拔了一上午的草,累的不行。
不过两人一听要债的来了,有些担心,连问没事吧,听到方梨说没事,还把欠款还清、欠条拿回来才放下心来。
吃过午饭,方东和小刘氏一同出摊去了,经过这几天的历练,小刘氏已经对卖爪子轻车熟路了。
在方家人一天天的忙碌中,时间转眼来到了立夏,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努力,方家人通过卖鸡爪已经积攒了一笔不小的储蓄。
入夏过后,鸡爪不易保存,这笔生意便暂停了下来。
方梨推开窗户,外头一片细雨蒙蒙。
几日前的傍晚下了一场大雨,大雨来势匆匆,像是天漏了个口子似的,过了一天一夜后雨才渐渐小了起来。
方家人看着外头由于下雨涨到人脚腕处的水,脸上有些发愁,他们家算是地势比较高的了,那些地势低些的地方早已积起了水洼。
方梨来到正厅,看见她娘坐在门口剥着豆子,望着外头的雨唉声叹气。
方母叹息一声道:“唉,老天爷啊,可别再下雨了!”
方梨听说村子里有些人家的房子里都进水了,今天一大早村长就叫了好些年轻的后生一起去帮忙排水,方东早上也一起去了。
外头的天阴沉沉的,像是又要开始下大雨了似的,方梨也在心里想着千万可别再下了。
一场大雨下过来,给寻常老百姓将会带来不小的伤害,就像是方梨自己家,要不然前段时间翻新了下,方梨都担心这房子抵挡不住这场大雨。
可是村子里有些穷一些的人家,外头在下大雨,里头就在下小雨,因此家里都涨起水来了,好在杏花村的村长是个负责的,统计了那些家里涨水的人家,带着人一起去帮忙了。
方梨想到这里也是有些发愁:“娘,大哥和爹都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你爹这也去了挺久,估摸着也快回来了。”方父一大早就披着蓑衣去田里看是什么情况了。
这几天麦苗本来都要抽穗了,结果被雨这么一下,还不知道会不会产量减少。
娘俩正说着话,就听到院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只见方父披着蓑衣走了进来,脸上都是湿答答的雨水。
方父边把蓑衣挂在屋檐下,边摇着头说道:“那片田里的情况不太好,水都淹到了麦苗一半的位置了。”
现在是麦子抽穗的重要节点,水淹到了麦苗的一半,那么到时候收成大概率会减少很多,方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双眉皱了起来。
方梨对种田了解的不多,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爹娘愁眉苦脸的样子,只能转移话题。
“爹、娘,先吃午饭吧,吃完我们一起想办法,兴许下午这雨就停了呢。”
“是,先吃饭,发生再大的事也不能让肚子饿着。”方母接过话头。
今日的午饭是方梨和小刘氏一同做的,方梨负责做主食,蒸了一笼粗面馒头,虽说方家最近赚到了钱,但是白面馒头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奢侈。
小刘氏则炒了一盘豆子和一盘白菜,再加上一份酱菜,这几日下雨,吃饭的点也换到了堂屋里面,
说是粗面馒头,但是方梨为了口感好些,在里头还加了一部分的白面,因此这馒头吃起来还是比较宣软的。
正吃着午饭,方东就踏着雨水回来了,见他回来,众人忙问村子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方东帮着排水,累了一个上午,早就饿的不行了,坐在桌前,拿起馒头就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
“差不多了,就是大根叔家里水涨的最高,他家地势低些,屋子里头的水都涨到了小腿处,东西也打湿了大半,我们去的时候大根叔还拿着盆往外舀水,好在现在那水也都给排出去了,不过村长看他家的情况不好住人,就让他去先去住着村长家不住的旧房子里了。”
说起这个大根叔也是个可怜人,年轻时媳妇生病去世了,留下了个儿子,前些年儿子出门掉水里去了,现在就自己孤苦伶仃地一个人,村里的人家能帮他一把都会帮一把。
听到都安置好了,大家也就没再过问。
“吃过午饭,你和我一起去把田里的水排了。”方父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他心里着急吃不下,望了一眼外头的天,对方东说道,方东闻言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两人也没休息,就又匆匆忙忙地往田里赶了,不仅是他们家,村子里的很多人家都在为田地焦心。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到了大家的祈求还是怎么的,到了下午,雨竟然停下来了。
在田里放完水回来的方家父子俩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没下了就好啊,只要雨停了,那水排出去后,麦苗就不会被淹了。
到了傍晚时分,这雨也没再下来,天空中反而还出现了殷红的夕阳,蓝色的天空填上了一片片的鱼鳞云,看得人心情也好起来了,连日来的压抑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方梨看着这种样式的云朵,便想起了一句俗语,‘天上鱼鳞斑,地上晒谷不用翻。’看来接下来是不会再下雨的了。
大家心情好,晚饭吃的也多了些。尤其是方父,在院子中一直抬着头望天上的云朵,看得方母都说他魔怔了。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不再下雨了,还是一连几日的艳阳天,立夏过后,田里的麦苗吸收着阳光和养分,生长速度极快,远远望去就是绿油油的一片。
今日下午,方梨和小刘氏一起在方家院子旁边的菜地里忙活着种茄子,方梨拿着锄头翻着地,地里头翻出来了好几只喇喇蛄。
喇喇蛄就是蝼蛄,不过大家一般都叫它喇喇蛄,牙齿锋利,容易把植物造成乱麻一样,并且喇喇蛄活动于在土地表层,活动时会把菜苗的根与土分离开来,容易导致菜苗干枯而死。
小刘氏一见到喇喇蛄,立马用脚用力地踩死它,小刘氏解释道,这种虫子繁殖速度极快,一旦不踩死,到时候这一片菜地都得遭殃。
在方梨锄地的时候,又看到了好几只,方梨学着小刘氏的样子,把它们都踩死了。
两人对这些虫子没放在心上,把茄子苗种好后便回去了。
方梨和小刘氏刚回到院子没多久,就看见院门被推开了,只见父子俩扛着锄头回来,裤脚被卷起,沾上了泥土,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
方东手中拿着一根被虫咬了的禾苗杆,禾苗杆子被咬的全是孔洞。
父子俩把锄头放在了墙根下,一脸愁容地拿着禾苗杆子走了过来,方父抹了一把脸,沉声道:“嗐,田里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出现了好多喇喇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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