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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是有关古青墨的消息，陆凛有些心动，但想到又要去那么人声嘈杂的地方，总是有些抵触。
可谁曾想，她还在犹豫，李且言倒亲自上门了。陆府的小厮头回看见有人来找自家小姐，一时错愕不已。
待陆凛出来的时候，陆夫人已经在同李且言聊天了，言笑晏晏的样子十分可亲。而李且言则一如既往地衣着华丽，脖子挺得笔直，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对答得体，十足十的高门贵女派头。
见陆凛走进，李且言猛地站起来，十分热情地打招呼：“凛凛，我等你好久了。”
陆凛微愣，随即对陆夫人行礼说道：“母亲，我们先去后院。”
“快去快去。”陆夫人笑着应道。
两人走出来没多久，李且言就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是故意装熟的。”
陆凛点了点头：“我知道。”
老远就听见了，陆母拉着李且言问东问西。李且言又是何人，家中那老爹还在外面找了丝丝，想必后宅里也不甚安生。她一个从小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人，对于后宅这些弯弯绕比谁都清醒。
李且言跟着陆凛到了后院，她环顾四周，片刻才啧了啧嘴，说道：“这也太小了吧。”
陆凛有些无奈：“有话快说。”
李且言正色说道：“是这样的，前两日定远侯府下了请帖，邀我们去赏灯作诗。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请帖，但估摸着你也不想去。但是呢，我听到有人说他在京城遇见了古青墨，这人今晚也是要去定远侯府的。”
陆凛的回答有些出乎李且言的意料，她不冷不热：“哦。”
李且言瞪大双眼：“你不好奇吗？！当日他说要收拾收拾回去见祖母，但据我所知，古青墨根本没有回古家。而且，当日你和古青墨还那般熟稔。”
毕竟还假冒了一对欢喜冤家呢。
陆凛看了一眼李且言，说道：“你是去了一趟妖域胆子变大了？古青墨已经死了，和咱们在一起的那个，往好了说，可能只是一抹游魂。”
显然，李且言经此一回，胆子确实变大了许多，她说道：“可就算是鬼魂也分好坏嘛，古青墨显然是个好鬼魂。”
这点陆凛不置可否，如果缺了古青墨，他们出来定然要多许多波折。
李且言见陆凛不说话，想她仍然是在犹豫，便将手中一直提着的篮筐递到陆凛面前：“我都给你准备好衣裳啦！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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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凛经不起李且言的软缠硬磨，最后还是同她一起来了定远侯府。李且言目标倒也直接，在人群里搜索片刻，就拉着陆凛走到了一名男子面前。
“张懿”，李且言叫着对方的名字，问道：“听说你前两日见到了古青墨？”
一提到这个张懿便脸色大变，叹道：“我都快把这个事儿给忘了，你怎么还要再提？就是你们从罗家庄出来的那日早晨，但是当时街上人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当时我还在想，看样子你们是平安回来了，可谁知第二天就有人说古青墨早就在外战死了，可把我吓坏了。”
李且言问道：“那你怎么和别人说你看见的是古青墨？”
张懿答道：“全京城的男子当中最喜欢穿的花里胡哨的，除了古青墨还有谁？”
李且言点了点头，对陆凛解释道：“没错，古青墨是出了名的招摇，十分喜欢穿那些大幅刺绣的衣服，颜色也大多都艳，走在街上就像只开屏了的孔雀。”
张懿又说：“可不就是，他本来就爱穿得花枝招展。谁知道他在战场上是不是也穿成这样，导致太过引人注目被杀了。”
这话一出，李且言和陆凛瞬时脸色冷下来。
李且言率先骂道：“人家喜欢穿什么关你何事？古青墨就算是穿的花里胡哨，也有脸在那儿撑着呢。”
张懿见她这么着急，打趣道：“不会吧，你之前不会是看上古青墨了吧。”
李且言剐了他一眼，问道：“然后呢，你看见古青墨去哪儿了？”
张懿答道：“然后他就往铜雀巷里去了。”
“哎呀，你怎么不跟上去？”李且言叹了一口气。
“我平日里与他又不熟，再说当日我也不知道他已经战死。”那少年辩解道。
李且言有些无奈：“那当日我问你，你直说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到这诗会上说？”
“我……”少年顿时羞红了脸。
李且言完全没将对方的羞涩看进眼里，转身对陆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这么一点消息，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陆凛：……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来，不是你一直揪着我让我来的嘛。
但她还是安慰李且言道：“无妨。原本人死便是死了，何必再去叨扰。”
但人既然来了，李且言还特地给自己带了一身衣裳，怎么也不好现在就走。陆凛只好四处走走，想找个离宴席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
“是陆家小姐和李家小姐吗？”有个丫鬟走来，向两人行礼，“我们小姐想请两位去说说话。”
李且言有些疑惑，若是单叫自己就算了，怎得还要叫上陆凛？
那丫鬟似是知道李且言的疑虑，又说道：“小姐想问问之前在罗家庄的事儿。小姐说她之前也有同样的经历。”
“原来如此。”
陆凛想着后院总是会安静些，虽然自己同这定远侯小姐并不相识，但到时候只要李且言说，自己在旁应和就是，便同李且言跟着那丫鬟一起向后宅走去。
定远侯府的前后院之间有一道竹林相隔，石子路两旁也尽是青翠的竹子，偶尔穿插几枝正怒放的秋菊，满腹皆是竹香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那丫鬟转过一个拐角，待到李且言和陆凛两人跟着转过去时，却发现丫鬟不见了踪影。再想抬头找，只见四周不知何时起了浓雾，前后几尺便看不清了。
李且言疑惑问道：“怎么突然起雾了？”
陆凛沉默片刻，听着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伸出手来：“你拉好我。”
李且言自然知道陆凛不是这般热情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
她郁闷地说道：“不会吧不会吧，我们不会又到了那种地方了吧？这可是定远侯府啊！啊！！！什么东西抓我？！”
李且言就差扑到陆凛身上了，惊慌失措的回头，映入眼帘的是谢韫舟的脸庞。“怎么是你？”
谢韫舟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人，说道：“刚才有个小厮说定远侯寻我，我便跟着来了，谁知道一个转弯的功夫，那小厮人不见了，还起了雾。我没走几步就看见你们二人，这才追了上来。”
陆凛在旁说道：“这雾起得不对劲儿，原路返回吧。”
李且言和谢韫舟也不愿意再进一次妖域了，都同意她的说法，三个人便又以谢韫舟开头，李且言在中，陆凛在最后的顺序往回走去。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这小路当中也没有灯光，黑黢黢的。小路在浓雾的遮掩下显得愈发逼仄，两旁的竹林就像围观他们的看客，离得很近，但却一声不出。
走了片刻，陆凛率先停下了脚步：“不对。”
谢韫舟在旁说道：“我们走了约有一炷香了，出去的路哪里有这么远？这一枝凤凰振羽，咱们已经过来三次了。”
他话音方落，三人耳边便传来了女子的歌谣声，轻柔细腻，像是在给自己的孩子唱摇篮曲一般。
“一步步走进
竹林深处
眼看着眼看着自己
变呀变呀变成竹子。
脸肚子
向着天空不断生长
绿绿的绿绿的
变呀变呀变成青竹
竹林里
又多了几支竹子
砍下来做成小背篓
背着宝宝去找河咯”
李且言突然开口说道：“陆凛，你怎么手这么凉啊？还硬邦邦的，你没事吧？”她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回声。
陆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竟然已经开始泛出绿色了。
而李且言的手倒还好，至少看起来是正常的。陆凛又伸手摸了一下谢韫舟的手腕，软软的，和自己硬邦邦的手差别颇大。
谢韫舟却瞪大眼睛，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你为什么要摸我？！我们不是已经退婚了吗！”
陆凛：……
与此同时，李且言转过头来，脸上隐隐透着绿，面无表情的像是僵住了一般。
陆凛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问谢韫舟：“为什么你没事？”
谢韫舟这才看见李且言的脸，他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刚才那首歌的原因？”
“怎么说？”陆凛问道。
谢韫舟：“刚才听到那首歌的时候，你们两个在想什么？”
李且言：“我在想要是变成了竹子，我的脸是不是会很丑。”
陆凛：“我在想要是变成了竹子，敲起人来一定很疼。”
谢韫舟：……什么人啊，怎么会想自己手变成了竹子打人很疼？
他说道：“对！你们两个方才都在想自己要是变成竹子会怎么变，所以就根据你们想的部分开始变成竹子了。”
李且言：“那你想的是什么？”
谢韫舟十分骄傲地说：“我绝对不可以绿绿的绿绿的！”
李且言和陆凛同时陷入了沉默：……这就是男人的担忧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且言摸了下自己的脸，再次悲上心头，只是脸上的表情仍然僵硬：“我不想以后都顶着这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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