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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刘皇后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胸口毫无起伏,若不是孟鸢还能摸到她微弱的脉搏,孟鸢都以为她已经死去多时。
如此一来,更不能耽误时间了。孟鸢立马放下药箱,去查看刘皇后腹中皇嗣的情况。
她先摸过刘皇后隆起的肚子,只觉得手底下的肚皮硬得像块石头,毫无胎动的迹象,又掀起盖在刘皇后下身的被子,只见雪白的被褥上全是淋漓的鲜血。除了刺眼的红以外,孟鸢什么也没看见。
孟鸢的一颗心紧张地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双手全是热汗。她知道现在没人帮得了自己,自己只能靠自己。
她将自己的双手洗干净,然后伸进被子里摸索,在刘后的下身摸到一块硬硬、圆圆的东西,那应该就是皇嗣的头骨。
紧接着她又摸到了头骨上跳动的脉搏,心中一喜,皇嗣还活着!
母子都尚且平安,这对孟鸢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她心中燃起希望来,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套银针,依次封住皇后下身的几个穴道,然后再次净了手,想将皇嗣从刘皇后的产道中扯出来。
当她真正下手时,才发现这件事的难度。女人的产道又窄又狭,而婴儿的头部圆的像个球,两者之间还有不断涌出来的羊水,孟鸢连着手都无处可着,更枉论如何将婴儿硬扯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孟鸢又慌乱了起来。她紧张的吞咽着口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呼吸不自觉地也急促了起来。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孟鸢在脑海中将公子教给她的东西,点点滴滴都回想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有用的办法。
就在她心如死灰之际,她冷不丁看到了皇后寝宫的桌子上宫女遗留下来的一支木钳子。那木钳子又扁又长,一头稍带向内弯曲,一头可供手持,是宫内常见的器具,通常是夏天夹冰块或是冬天夹炭火所用。
既然它能夹冰块和炭火,那么是不是……孟鸢本不想冒险,可皇后与皇嗣的性命危在旦夕,容不得她多作它想。
她跑过去拿到那支木钳子,又回到皇后的产床边,正要动手试试时,旁边的宫女看到她的动作,大喝一声道:“大胆!”
孟鸢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木钳子险险失手落下。
那个宫女气势汹汹的冲到孟鸢的面前,怒瞪着她道:“孟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皇后乃是千金之躯,岂能容你如此肆意妄为?”
那宫女是皇后贴身侍女,自皇后是太子妃时就跟在皇后的身边,和皇后感情颇深。虽然皇后难产她也很担心,但她从未见过有人生产时用上木钳子的。她怀疑对方是在故意伤害皇后,因此才出声呵斥。
孟鸢没功夫和她多说废话,脸一板道:“现在皇嗣就卡在皇后的身体里,出不来也回不去,若不试试其他法子为皇后助产,皇后和皇嗣恐怕都保不住性命。你阻拦我是为何?难道你是想谋害皇后和皇嗣?”
那宫女被她堵的语塞,明知不对,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对方。
孟鸢不再理会她,将木钳小心翼翼的伸进皇后的体内,夹住皇嗣光滑的头,然后握住木钳另一头的双手一用力,竟真的拉动了皇嗣的身体。
孟鸢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又用了一些力。这时刘皇后似乎也恢复了一些意识,配合着孟鸢用力。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皇嗣顺利的降生了,是个皇子!
孟鸢立马放下手中的木钳,将皇子脸上污物清理干净,用力的拍打着皇子臀部,让他哭出声来。
外头等候着的太后和杨院使听到婴儿的哭声后,齐齐松了一口气,宫中的那些稳婆也纷纷进入产房内,接手接下来的事。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皇后生下的是一位皇子!”一个稳婆抱着皇子从产房里出来,欢欢喜喜的来到太后面前。孟鸢跟在她的身后出来。
太后从稳婆的手上小心翼翼的接过皇子,看着他与元成宗肖似的五官,喜不自禁道:“好好好,来人啊,快去将这喜讯通报给圣上!”紧接着,她大手一挥又要赏遍整个宫殿。
孟鸢看着喜气洋洋的太后,忐忑不安的禀报道:“太后娘娘,皇子虽然顺利降生了,但皇后的情况却不太好……请太后准许小女子的师傅进去察看皇后的情况……”
她话音刚落,产房内的侍女就急冲冲的跑了出来:“不好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生完皇子后,下身流血不止!危在旦夕!”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孟鸢和杨院使更是尤甚。得了太后的允许后,杨院使立即进了产房查看刘后的情况。
可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即便杨院使医术高超,也敌不过命运使然。
刘后临终前奋力睁开眼睛,大喊了几声自己胞弟的名字,便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了!
元成宗从御书房赶来,刚踏过延春宫的门槛,就听到凄凉的哭声一片。
他胆战心惊的询问发生什么了,延春宫内人这哭哭啼啼的才告诉他,皇后已经薨逝了。
元成宗浑身一震,脚步迟疑的走进产房内,看到刘后静静躺在床榻上毫无声息,不禁悲上心头,扑上前去抱着刘后,恸哭流涕道:“梓潼啊,朕与你恩爱夫妻数余年,你为何要如此绝情的抛下朕而去?”
“没了你,还有谁堪配这延春宫之位?没了你,日后谁还能替朕分忧解难?”
太后也在一旁泣涕涟涟,只因心疼自己的这个儿媳年方二十三,正值青春年华,便失去了性命。
一时间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延春宫内满是悲声。
刘后身旁的贴身侍女几次开口想言,都不敢去打扰元成宗和太后。直到元成宗哭完后,扶着太后要离开时,她才跪到了两位贵人面前道:“奴婢有一事要禀报圣上。”
元成宗脸上的泪水已干,连看都不看那侍女一眼,就开口道:“讲。”
“奴婢疑心皇后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有意为之。”侍女此话一出,整个延春宫内的哭声都霎时消失了。
元成宗脸色也随之一变,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方才皇后难产时,奴婢看到为皇后接生的孟姑娘将一根夹炭用的木钳伸到皇后的身体里使劲拨弄。奴婢从未见过有人用木钳接生,因此奴婢怀疑皇后的死乃是由孟姑娘的胡作非为导致,请圣上和太后明察!”侍女义正词严道。
“夹炭用的木钳?”元成宗一质疑,立马就有人将孟鸢所用的那把木钳送到了他的面前,上面还沾着刘后的血迹,看上去甚是骇人。
孟鸢连忙跪下道:“圣上,这事出有因,请圣上听小女子解释!”
元成宗凛冽的目光落在孟鸢的身上,质问道:“宫中不是有数个稳婆,为何是她替皇后接生?”
太后此时已是疲惫不已,有气无力替孟鸢解释道:“方才皇后难产,那些个稳婆都束手无策,眼看皇后和皇子就要一尸两命了,是这个丫头站出来说自己有办法,哀家才让她替皇后接生的。在场的众人都知道,皇帝你一问便知。至于皇后的死是否与她有关,这件事哀家不想管,就由皇帝你来查清吧。”
送太后离开后,元成宗回到了延春宫,命人将小皇子带给奶娘,然后他坐到高位上,视线在孟鸢与那个侍女之间扫过一圈,目光中满是威严。
孟鸢仍跪在原地,杨院使想为她说话,此时却尚不合时宜。
“下头跪着的孟鸢,朕知道你是杨院使的徒弟,但宫中也绝不是你肆意妄为之地。你坦白说来,你为何要用如此奇怪的工具为皇后接生,皇后的薨逝是不是因你导致的?”元成宗指着放在他手边的木钳,逼问孟鸢道。
孟鸢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般境地中,脑海短暂的出现空白,支吾了半天竟答不上话来。
皇后贴身的侍女见状,立马道:“圣上,您瞧她这幅忐忑不安的模样,定是心中有鬼,不敢作答!”
杨院使急得额头都冒出了热汗,忙不迭跪出来道:“圣上明鉴,微臣素知微臣徒弟的秉性,她决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们都闭嘴,让她自己来答。”元成宗喝道:“朕不是什么昏君,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孟鸢,你还不快快回答朕的问题!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燃料来,朕就当做皇后薨逝由你所致,定斩不饶!”
‘定斩不饶’四个大字落进孟鸢的耳朵里,犹如对她当头一棒,让孟鸢陡然清醒过来。
“请圣上听小女子解释,小女子在为皇后接生时,之所以用上木钳,实乃迫不得已之举!当时皇后已力竭精疲,不省人事,皇子就卡在皇后的身体里,若不及时将他接生出来,皇后与皇子的性命都可能出现危险。”
“小女子本欲用手去牵拉皇子,可皇子的头顶光滑,无处可容小女子下手。无可奈何之际,小女子看到了宫女遗落在桌上的木钳,灵机一动,便用木钳去尝试牵拉皇子,没想到竟成功了。”
起初孟鸢的声线还因害怕颤抖,可越说到后头,她的底气越足。是的,她没有做错什么,她为什么要害怕?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元成宗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转头去问那些接生过不少孩子的稳婆是否有过这样的做法,得到的答案却是她们的纷纷摇头。
看来皇后的薨逝的确和这个孟鸢有关,元成宗越发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