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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娜娜坐到许智成的椅子上，“陈弈，你是不是在准备出国留学？”她说这话时，陈弈从书桌里拿校服的手顿住了。
陈弈偏头看申娜娜的表情不友善，眉头紧锁，漆黑的眸子里射出锐利的光，“谁告诉你的？”
申娜娜丝毫没感觉到陈弈情绪微妙的变化，她笑着说：“听笑笑说的。”
陈弈穿上校服，踢了脚许智成的椅子腿儿，“让一让。”
申娜娜摸了下自己披散开来的中长发，站到过道儿上，凝视着陈弈的侧脸，他头发短了些，鬓角修剪得很干净，让人更能注意到他锋利的下颚线。
陈弈出了教室，找刘思浩在走廊里聊了会儿天。
刘思浩勾住陈弈的脖子，“不高兴？”
陈弈抬眼看刘思浩，“刘思浩，你和柯笑笑说我要去留学？”
刘思浩：“嗯，前几天聊到的。”
陈弈双手插兜儿，甩开刘思浩勾着他脖子的手，“以后别和她聊我。”
刘思浩：“嗯，陈弈，申娜娜她。”
“停，别跟我提她。”陈弈往窗边边上站了站，背对着刘思浩，“刘思浩，柯笑笑知道你其他那几个妹妹吗？”
刘思浩：“嘿，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思浩抱着手臂，靠在窗台边上，“谁知道呢。”
“别瞎玩。”陈弈说完这句话要走，刘思浩在后边儿悠悠然的说了句，“程皙过来了。”
陈弈越过刘思浩，径直朝程皙走过去，“程皙。”
程皙松开了和刘雯雯挽在一起的手，在她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翻了两下，“啊，给你水。”
陈弈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一个手，按到她脑袋上揉，“谢谢。”
刘思浩歪头，瞧见这一幕，在后边儿说，“程皙，有没有多买一瓶？给我一瓶呗。”刘思浩露出来那副轻佻的模样，陈弈抬腿踢了一脚他的小腿，“没有。”
陈弈绕到程皙身后，手按到了程皙的肩膀，“回班级。”
刘雯雯看这架势，先一步跑回教室等程皙。陈弈推着程皙走进教室，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到程皙和陈弈的身上。有的同学噤声，看得目瞪口呆的，有的同学小声嘀咕，“喂，陈弈不是和申娜娜？”
不过好在程皙没听见她们说的什么，她跑过去抓起刘雯雯拎回来的袋子，“我都渴了。”程皙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一大口水。
因为喝太急了，程皙猛地咳嗽起来。陈弈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背，“喝这么急？”
程皙咳得整张脸红透了，“咳！太渴了。”
陈弈又在她背上拍了拍，“慢点儿喝。”
“陈弈！班主任找你！”第一排的同学，把陈弈喊走了。程皙坐下又喝了几口水，刘雯雯在她旁边儿拆巧克力饼干吃，“皙皙，你说老李找陈弈干嘛呢？”
“不知道。”程皙拆了包干脆面吃，“快准备生物书吧，一会儿生物老师要来了。”
距离上课还有两三分钟，走廊的人皆是飞奔回左侧教室的，只有陈弈一个人逆着人流走向走廊中间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老李，还剩一位老师，是路嘉轩班新换的班主任。
老李：“来，陈弈。”陈弈单手插兜儿，挪动到老李身侧。
“陈弈，你爸爸跟我这边沟通过了你现在的情况，你呢还是要多花时间准备英语考试。学校这边的课业，老师也建议你好好学，你的成绩很好，其实老师是不用操心的。老师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说，你别有太大的学习压力，还有给你，你下周的假条。”在老李眼里，陈弈一直是一个聪明和挺踏实的孩子，还有他单亲家庭的情况，让老李会想多给他些关心。
陈弈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手，颔首说：“嗯，谢谢老师。”
——
秋末，北程中学校园里的白杨树，树叶渐渐泛黄，有的叶子无声的落在地上，叫嚣着又一个秋天要走远了。
高三的第一场期中考试结束，程皙和刘雯雯慢悠悠的走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
刘雯雯：“这次数学还可以，有几个知识点我都复习了，就是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嗯，但是感觉物理有点儿难。”程皙的脖子缩在衣领里，秋风萧瑟，吹得她打了一阵哆嗦。
刘雯雯：“诶，你看操场上踢球的是陈弈！”
程皙上了两层台阶，望向操场上穿着深灰色卫衣奔跑的人，“好像是他。”
刘雯雯：“看样子，陈弈踢足球也挺厉害的。”
“雯雯，你想不想吃炸小鱼丸儿？”程皙跳下来抱住刘雯雯，“我请你呀！”
刘雯雯：“想吃想吃！我要吃加咖喱粉的。”
球赛结束休息，陈弈到操场边上喝水。刘思浩垫着件衣服坐在地上，“怎么样？踢得爽不？”
陈弈捏扁了矿泉水瓶投进垃圾桶里，“嗯，我去换衣服，吃饭去？”
刘思浩拎起书包，“嗯，我也去。”
天色由深蓝色转为墨灰色，程皙和刘雯雯买完炸小鱼丸儿，又临时决定到学校附近新开的麻辣香锅店里吃饭。
店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麻辣香锅上得很快。她们两个点的是特辣的，菜和肉上盖了一层芝麻和辣椒，程皙夹了一片里面的牛肉，牛肉被炒得软烂，酱香浓郁且入口即化。
刘雯雯：“皙皙，这家麻辣香锅太好吃了，等明天我们还来呀。”
店里安安静静的，能听见后厨翻炒的声音。
程皙比了个大拇指，“嗯，真好吃，发现宝藏了！”
有人拽动门的声音，惊动了吃得正香的程皙和刘雯雯。
刘思浩：“陈弈，等会儿嘉轩也来。”
程皙坐的位置，背对着门口，她看不见进来的人，但她听到了陈弈的名字，侧过身子看陈弈。
陈弈换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头戴深蓝色的鸭舌帽，帽檐儿被他压得很低，没露眼睛，不过他高耸的鼻梁和薄唇，也足够让人把视线牢牢定在他身上。
程皙瞟了一眼，转头往嘴里塞了口泡面。
陈弈和刘思浩坐下后，他抬高帽檐，眼神锁定住了程皙。他勾了勾嘴角，“我去拿瓶可乐。”
刘雯雯嘴咧开了一条缝，压低了声音，“咳！陈弈来了。”
程皙吃土豆片吃得认真，“啊？”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她，敏感的扭头，陈弈的反应也快，他伸手揉程皙的头发，“考的怎么样？”
“还行。”程皙眨巴了几下眼睛，“你呢？”
陈弈拽了下程皙旁边的椅子坐下，“也是还行。”陈弈坐在程皙身边后，保持着侧身的姿势，盯着程皙看，“物理怎么样？”
程皙吃饭的动作变得不太自然，夹起来鸡肉片丢进碗里，“物理有点儿难。”
刘思浩嚷了一句，“诶，陈弈你不是拿可乐吗？怎么和人家女孩子聊起来了？”他嚷完，也走过来，看清女孩子是程皙，“程皙呀，我说陈弈怎么还坐下了。”
程皙硬扯着嘴角笑出来，“哈哈，是我。”
刘思浩靠在陈弈坐的椅子靠背上，“他家好吃吗？”
“好吃！我感觉他家是我和雯雯发现的宝藏。”程皙在碗里又丢了几片土豆和鸡肉，她吃东西安安静静的，特斯文。
刘思浩：“等周末笑笑回来了，我带她也来吃。”
“哦。”陈弈这个哦，哦得阴阳怪气的。刘思浩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去店里的冷藏柜里取了三瓶可乐出来，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玩手机。
刘雯雯也跟着撇了撇嘴，“皙皙，吃完我们去逛逛再回家。”
陈弈的坐姿放松，长腿敞着，习惯性的把一条手臂搭在椅子背上，“去哪逛？”
程皙抽了张纸，擦了擦自己莹白的手指，“去饰品店。”
陈弈歪头睨着程皙的侧脸，“嗯，晚上写作业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发给我。”
“好，陈弈，你帽子反过来了。”程皙指了下他脖颈处反扣过来的帽子。
陈弈手伸到后面，动了两下帽子，“现在呢？”
程皙抿了抿嘴，眼睛里的水汽像要冒出来，“还是反的。”
陈弈转过身子，后背对着程皙，“那你帮我？”程皙迅速把手伸进卫衣里的帽子里，向外一掏，又轻轻扯了下帽子的两侧，“好了。”
程皙想到了点儿什么，使劲儿压抑着自己的嘴角，想让自己别笑出声，但还是没忍住，“哈哈，陈弈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陈弈挑了下单侧的眉毛，“什么？”
程皙的眼睛弯弯的，眼尾的睫毛长。陈弈和程皙的距离很近，陈弈能看清她纤长浓密的睫毛。
“你的帽子好像妙脆角。”程皙捂住了自己的嘴，“哈哈。”
陈弈也跟着笑了，他依旧是侧目看着程皙，手臂从椅子背上拿下来，手揣进裤子口袋里，身子倾向程皙这一侧，“想吃妙脆角？”
“就是我忽然想到的。”程皙放下挡住半张脸的手，“当然，我也有点儿想吃。”
刘雯雯：“哈哈，皙皙，你这想象力。”
“我吃完了，雯雯，我们走吧。”程皙手上提着自己的书包，“陈弈，我先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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