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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成为，许轶失踪，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走一会，以后再相见。
很多人找了很久很久，还是找不到许轶的踪迹。
只能对外宣称，许轶正在闭关苦练，不接受采访。
可是已经历史第二了，还苦练什么？
虽然众记者都不理解，但只能作罢。
如果没有许轶这张纸条，队里的人恐怕都会以为许轶遭到了不测。
许轶的字迹很好辨认，很消瘦，就像他的身材和性格一样。
没人知道他的踪迹，他的教练也是。
作为许轶的教练，李老头要到了退休的年龄。
教出了出道即巅峰的徒弟，李老头出尽了精彩。
比他当运动员时期的光还有多，还要有面子。
要知道教练都是隐居幕后，很少被人提及。
但那些记者自从采访不到许轶，都一起来采访李老头。
如此这般，李老头从一开始畏畏缩缩镜头，变得面对闪光灯都不会眨一下眼。
直到十天后，热度稍稍降下，李老头才喘了一口气。
“队里大概率会让我退休了。”
李老头点燃一口烟，猛吸起来烟草的香气在他周围弥漫开来，随着他吐出的烟雾一点点融入了空气中。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
房间里的光线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他苍老而有皱纹的脸上，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在这个瞬间，他仿佛与时间交错在一起，静静地沉浸在回忆和思考之中。
他在思索着什么？也许是过去的往事，也许是未来的打算，或许只是享受着这一支烟带来的片刻宁静。
李老头慢慢地吐出一口烟雾，眼神渐渐地变得深邃起来。
也许许轶归来的时候，自己可能会继续当他的教练。
但大概率是不会，队里比他好的教练多得太多了，自己何德何能教这个历史第二呢？
更何况，自己过去三年，越确确实实没有教到他什么。
而且李老头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就算没遇到许轶这么年轻的一个孩子，他也打算今年就退休。
但是。
人生最怕有个但是，一个但是能让幸福的变成悲催的，能让美满的变成残缺的，能让希望的变成绝望的。
但是李老头没有家，他该去哪里呢？
和妻子离婚了，女儿也出车祸去世了。
留给自己的，只有燕京三环的一处房产还有里面空洞的家具。
又抿了一口烟，狠狠吐出。
其实他从事教练的原因也是因为不想太过寂寞，不想太想念女儿。
痛苦会一直存在，但可以转移。
虽然如今是他的第二春，从事教练的成绩远比自己当运动员时跑出的成绩还要高。
甚至会同许轶载入史册，有关许轶的传记或多或少地会提上自己一嘴。
而且就算现在，自己的声誉也是绝顶的。
虽然自己认为实力不如其余那些教练，可是自己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是配不上这个位置。
自己对许轶没有半点帮助，唯一的帮助可能就是不让他参加比赛吧。
李老头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即便许轶不这么优秀，甚至成绩下等，他也会这么做。
他不是一个很不脱世俗的男人，相反，李老头觉得自己是个很市井的人。
爱破口大骂，菜市场为了几毛菜钱也会砍价半天，碰到卖得贵的衣服他也会背后咒骂。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这些事会让他自己，感觉到活着吧。
没错，就是活着。
看，自己也像别人一样会生气。
看，自己看起来粗犷不拘小节。
看，阳光像洒在你们身上洒在我身上。
李老头觉得许轶和自己很像。
就像是心死掉了一些东西一样，他觉得他俩心里都缺少了一点。
李老头喜欢看着许轶跑步，不是因为许轶跑步很厉害。
而且许轶跑步的时候，好像有一种东西活了起来。
也不是活了起来，而是松动了。
像是春天盖着第一颗小草的土壤松动了。它不再像冬日那样坚硬冷寂，而是略微有些生的气息。
第一颗小草顽强地冒出了头，它的嫩绿色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娇嫩。它的根轻轻
地穿过松动的土壤，寻找着养分和水源，为新生命的开始奠定基础。
李老头想看到这个场景。
可是土壤只是略微松动，总是松动，只能用鼻子略微嗅到一点点小草的气息。
但还是喜欢，李老头还是喜欢闻到这种味道。
因为李老头自己心里的土也会松动，他的草长得很快，三年过去了，马上要长得像棵树了。
可是，可是。
这也是他的第二冬，他太迷茫了。
该去哪？去到了又能做些什么？到底能干些什么？
虽然李老头是国家青年队的教练，但他之前已经申请充当副教练了。
因为这样的话，可以专心辅导许轶。
自从他给高层看了一场许轶的日常跑步，高层一边一脸震惊一边允许了李老头的做法。
要知道，许轶比尖兵还要尖，让人叹为观止。
于是，李老头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指导许轶跑步。
说是指导，但其实两人一天甚至说不上两句话。
一般是李老头默默地给许轶摆弄器材，或者喊许轶去吃饭。
给许轶洗衣服，给许轶洗床单，给许轶收拾房间。
就像是许轶的父亲一样。
许轶出现最多的词汇是“李老头”。
但许轶不是故意折损李老头，因为队里所有人都叫他“李老头”。
许轶只是模仿别人，只是学习别人的做法和说法。
李老头想念了，想念许轶冰冷声音中出现的那句有感情的三个字：
李老头。
“唉。”
叹了一口气，李老头看向桌上。
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李老头和许轶的合照，另外一张是被采访时的照片。
后一张满脸笑容，满脸的意气风发。
理应来说，李老头会喜欢后一张照片，因为那张照片里，许轶锋芒毕露，少年初成，满身的年少轻狂拔剑四顾心茫然，满眼的举世无敌不知失败是何物。
可是李老头还是喜欢第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许轶没有一丝表情，板着脸。
但只有李老头知道，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
许轶嘟囔了一句。
“李老头，啥时候好呀，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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