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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渊看向林愿雨。
林愿雨以前说过，他的眼睛是世界上最小的两汪湖水。
现在的宋子渊想告诉林愿雨，其实林愿雨的眼睛才是最清澈的湖水。
即便现在红肿，即便旁边点缀着点点黑眼圈，但就是最清澈的湖水。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宋子渊认真地对林愿雨说。
其实以前的宋子渊害怕，害怕把关于他的一切告诉林愿雨。
害怕林愿雨知道自己身上存在着系统，害怕林愿雨知道自己重活一生。
不是担心林愿雨会把这些秘密告诉别人。
因为宋子渊的人生大部分意义都在于林愿雨，如果林愿雨背叛了自己，那么所谓的系统所谓的重生，也没有丝毫意义了。
不是担心林愿雨不相信自己。
只要宋子渊把这些话说出口，林愿雨肯定会相信自己。
虽然这些话好像是借口一般，就像是小时候，宋子渊打碎了家里吃饭的碗，怕姑姑怪自己，所以说是家里藏着的田螺姑娘打碎的一样。
为一天不理林愿雨编出的童话故事一样，任谁都不会相信，反而会更加愤怒，编也还不编个好点的理由。
可是宋子渊知道，林愿雨一定会相信的。
因为就算林愿雨说自己是侵略地球的外星人，那宋子渊也会相信的。
宋子渊真正害怕的是，林愿雨看到真实的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厉害。
害怕让她知道这一切大部分都是因为系统才得到。
害怕让她发现真实的自己其实很无能。
害怕让她觉得自己的爱人没有那么厉害。
虽然上辈子的林愿雨从来不嫌弃自己，从来不责怪自己，从来不因为没有很厉害的工作而埋怨自己。
但宋子渊就是害怕。
其实宋子渊害怕的是一事无成的自己。
害怕的是面对其实抛开系统什么都没有的自己。
宋子渊一想到这，身体就变得有些颤颤巍巍的。
“早知道一开始说就好了。”宋子渊开始后悔。
如果一开始说的话，宋子渊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负担。
可是刚开始宋子渊和林愿雨不那么熟悉，而且因为卜思楠的情书事件，林愿雨还很伤心和生气，宋子渊没有考虑到把这些事情都说出口。
很多事一旦错过了就错过了，想要挽回就需要很大的代价。
宋子渊决定先把许轶的事情说出口。
夜晚，在安静的客厅里，灯光温柔地映照着室内。
林愿雨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的眼睛还留有泪痕，但情绪已经稍稍平复下来。
宋子渊坐在她对面，深吸一口气，决定分享他今天发生的故事。
抛开了开头，宋子渊直接从遇到许轶的时候讲起。
林愿雨没有问宋子渊为什么知道许轶，没有问宋子渊为什么执着许轶，没有问宋子渊为什么想让李同莆讲许轶的故事。
因为林愿雨知道，宋子渊不说，肯定有不说的理由。
宋子渊的记忆力很好，把一切都讲述出来，李同莆说的话也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林愿雨静静地听着宋子渊讲着自己的故事。
她的眼神温柔而聚焦，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宋子渊的声音在宁静的客厅里回荡。
那是上一世的事，林愿雨总喜欢睡前赖着宋子渊讲故事。
宋子渊拗不过林愿雨，也总是抱着林愿雨讲起故事。
讲什么故事呢？讲的是曾经有座小岛，被大海环绕。讲的是曾经有座森林，里面有可爱的小兔子和可恶的大灰狼。讲的是曾经有个花园，里面有着小王子和娇嫩的玫瑰花的故事。
也讲宋子渊的从前，讲宋子渊闭口不谈的童年阴影，讲宋子渊看似开朗外表下的创伤，讲宋子渊原生家庭带来的痛苦。
当然更多地也讲宋子渊的幸福，林愿雨逼着宋子渊讲着幼儿园和其他小女孩的趣事，然后气鼓囊囊地听着，听到有趣的事情，又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也讲宋子渊和大姑宋燕斗智斗勇的故事，讲宋子渊背着宋燕吃辣条的故事。讲宋子渊坑刘帅的经历，讲刘帅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被坑的那些事情。
什么都讲，每一晚都讲。
宋子渊几乎所有故事都讲给了林愿雨听。
那么这一世，宋子渊最大最惊奇的故事，怎么能不讲给林愿雨听呢？
所以宋子渊开口，把这些话都慢慢地讲给林愿雨听。
故事很长，需要慢慢讲。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悄然流逝，室内的光线逐渐昏暗，天色也已经很深了。
窗外的喧嚣渐渐沉寂，连车水马龙的声音也消失无踪，只余下微风轻抚树叶和偶尔小鸟清脆的鸣叫声。
林愿雨的眼泪早已经消失，只是望着宋子渊，一言不发地听着。
前几个小时，宋子渊还只是充当李同莆的听众。如今身份互换了，宋子渊成了讲述故事的那一个人。
当宋子渊讲完最后一段时，他轻轻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林愿雨。他
林愿雨浅浅地笑了起来。
在这静谧的夜晚，她微微一笑，好像要照亮整个屋子。
这一次，她的笑容里不再显现过往的悲伤和哀伤，不再带着眼泪的痕迹。
“有危险吗？”林愿雨开口问道。
宋子渊摇了摇头。
“不早点告诉我。”林愿雨嘟囔着，“那遇到许轶之前呢，你在干什么？”
宋子渊苦笑一声，想继续把身体里藏着的系统继续告诉林愿雨。
但林愿雨比了一个嘘，然后开口说道：
“让我猜猜。”
“好啊，你猜猜，不过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嘛！”宋子渊点了点头，好奇地看向林愿雨。
林愿雨撇了撇嘴，嘟囔着：
“别小看我哦。”
林愿雨的下一句话，却让宋子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其实你身体里，也藏着像许轶那样的东西吧？”
宋子渊一怔，他知道了林愿雨第一句“有危险吗？”是什么意思。
明明他讲故事的时候，没有讲许轶会毁掉自己的事情，那为什么林愿雨会问自己有没有危险。
现在宋子渊知道了，原来是林愿雨是担心他身体里藏着的东西，会让自己变成许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