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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野开车，叶侨就对这台墨黑山海炮从头到尾夸赞了一遍，从外形到车内摆件，以及中间挂的平安符都询问一句来源。
这么解释下来，宋野从倒车镜里看到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来时的烦闷感已烟消云散，那毫无源头的情绪也变成了忏悔，到底他为什么会对叶侨发脾气。
忽然什么东西刺激到宋野的侧腰，他不禁抖了一下。
“我问你话呢，你走神了吗？”
“什么，”宋野耳根不自觉的红了，“没听到。”
“开车别走神呀，多危险。”
说着叶侨伸手撩了撩那没剩几根流苏的木牌子，去年它就挂在宋野的旧车里，现在跟这台新车全然不配了:“你喜欢什么颜色，我给你换个平安符吧。”
“它是不是有特殊意义？”她又补了一句。
宋野摇摇头，说:“是我8岁生日那天在庙里捡垃圾，有和尚给我的。”
所以就一直用到现在，那时候除了妈妈，和尚是第一个送他礼物的人。
叶侨感觉心里发酸，问他:“还没问过，你生日是几月几号呢？”
他答的很快:“九月一。”
叶侨记得宋野说最后项国栋没钱就让他辍学，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他会把生日记得比较清楚，她笑着说“ok”，把他的生日加在聊天备注中。
“今年过生日你可得叫我啊。”叶侨看着他笑。
宋野答应着:“一定。”
其实，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宋野选了一家离叶侨公寓近的西餐馆，到了以后叶侨赶紧上后车厢看蛋挞，宋野帮着把它抱下车，吹了一路冷风，虽然穿着厚衣服蛋挞还是冻的不轻。
两人并排往餐馆里走，叶侨开玩笑道:“看吧，非不让它上车，其实你挺关心蛋挞的。”
“我没有。”宋野反驳。
这里不允许宠物入内，叶侨哄着蛋挞跟着服务员进了宠物室，宋野领着叶侨直直奔向最里面的四人桌。
叶侨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这家餐厅的灯光做的非常舒服，即使在白天室内的灯也给人一种温馨之感，从心底生出一种想旧在这儿的冲动。
落座后叶侨眼神在四处转了转，“这家餐馆是不是有连锁酒店？”
“对，”宋野将ipad递给她点菜，“你来这儿吃过饭？”
两人不是头一回单独吃饭，这次外食还恰逢年间，倒有点跟人约会的新鲜感觉，叶侨抬头低头眼前都是那张帅脸，心中不免有些波动。
宋野看她眼神一个劲儿往他脸上扫，却一直对视不上，旁边的服务员等了近五分钟，差点就该怀疑叶侨是哑巴了。
宋野出声提醒她:“不回答我问题，也不看菜谱，是没有想吃的？”
“没有没有。”
叶侨匆忙勾了两道日常的意面和沙拉，把菜单推给宋野。
宋野跟她确定:“就这些？”
叶侨答:“对，你再点吧！”
宋野拿着菜单看了几眼，没再选其他的，问她:“喜欢喝点什么？”
“你来点吧，我喜欢甜的。”叶侨说。
宋野勾了两杯蓝柠微醺递给服务员，最后还提醒服务员给蛋挞喂些狗粮和零食，回过头发现叶侨笑嘻嘻的杵着脸看他，宋野则回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宋野，我发现你真的变了。”
宋野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按住心中的欣喜说:“你大前天已经说过一次了。”
叶侨想了一会儿才理解他说的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刚准备开口，一个鲜艳鼓胀的红包慢慢出现在眼前的桌子上。
随后看见宋野顶着一张冰箱脸说:“新年快乐，可能有点晚，给你的红包。”
叶侨笑出声来:“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压岁钱啊，我不用。”
“宋野，你怎么在这儿！”
宋野无奈地偏过头，表情非常无语。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声“宋野”刚出来，叶侨就觉得身上有电流穿过，被刺激的起鸡皮疙瘩。
只见一个身着粉色大衣的女人像风一般扑向宋野，后者则面无表情蹬着长腿站起来，精准预判躲避拥抱，接着在女人不好意思的娇嗔中一脸凝重走向叶侨的那边。
他说:“我跟你坐。”
整个过程行云如流水，不知在之前发生过多少次，叶侨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挪进里座，在心中庆幸还好是四人桌。
“我就知道你喜欢坐我对面，”那女人自然地把包放在桌上，全程没看叶侨一眼。
女人笑嘻嘻的将手撑在桌上，杵着脸问:“你的病怎么样了，医生还有给你开药吗？”
宋野完全不在乎她只摇摇头不搭话，叶侨此刻真是坐立难安，这两人一看就是有什么关系，她还真一句多余的都不想听。
宋野只平静地把自己的餐具取过来，将叶侨的推到她跟前摆放整齐。
那女人继续说:“心理医生说你去年下半年都没去过，我一直给你发消息你也不会，让人太着急了，不去看医生病怎么会好呢？”
她的话让人非常不适，看叶侨已经皱起眉头，宋野准备开口让他走，刚想开口就被叶侨的话打断。
“他没病。”叶侨突然说。
这是那女人才眉头一挑，看向叶侨:“她是谁呀？这么久不见，你也不回电话不回消息的，原来是有新欢……”
谈及叶侨宋野冷冷打断她:“是我朋友，你走吧，别乱说。”
“我才刚来你就让我走呀，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代替了吗？”
叶侨随即挂上灯设师的职业假笑，心中感叹:真是铁打的帅哥，流水的傻逼。
她明白这人是想在她面前炫耀跟宋野的关系有多好，只是这些话总归是在揭宋野伤疤，听的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叶侨不在乎她的挑衅，用十分不友好的语调说:“我是不是新欢在其次，小姐你的说话风格真是该回大学校园练一练，在外跟朋友讲话也得分清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你能明白吗。”
“你这么说可太伤我心了，”女人在桌下的手攥紧，眼神看着宋野手边的红包，又一转看向叶侨，唇角一勾:“不过我不在乎！我叫许依依，跟宋野是老朋友了。”
许依依明明是稚嫩天真的眉眼，却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叶侨真被她厚脸皮的模样看笑了，于是在桌下拍拍宋野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宋野明白后轻轻回握一下，叶侨这下是真放心来发挥了。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被这么搅和了，宋野当然想立马撵走她。
服务员上菜时，许依依有礼貌的帮着拿，还拼出个好看的摆盘。
这时候叶侨激情赞美道:“真是麻烦许小姐，还给我们摆的这么漂亮，太心灵手巧啦！”
许依依自豪地扬起头，一壶好茶还没烧好就被叶侨迎面浇灭。
“许小姐快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们了，谢谢关照。”
许依依的脸一僵，为了不在宋野面前失风度仍笑着:“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让你休息啊，不然还要摆一下午的菜，你得多累啊！我多体谅你啊。”
许依依气得假睫毛都快歪了，欲想找宋野告状，宋野则低头无声地吃饭，一个眼神都不给她留。
于是许依依在叶侨温柔的职业假笑中愤然离席，只留下一抹刺鼻的香水味。
许依依走后叶侨终于畅快地笑出来，跟个铃铛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猜你肯定不喜欢她，帮你一个大忙吧？厉害不厉害？”
宋野真是第一次见叶侨这幅样子，顶着可爱的笑脸阴阳怪气，这真诚的语气还真不好让人说些什么，他的心脏像被羽毛划过一样，有些密密麻麻的酥软感。
他点点头，顺理成章把红包放进她包里:“感谢大师，这是……我交给你的。”
叶侨纠正他的措辞:“不是交给我，是你送给我，还可以说奖励。”
宋野“嗯”了声，说:“记住了。”
许依依像个调味剂，让两人餐桌上的氛围立马变得有味道起来，一顿饭吃的非常和谐。
只是叶侨却还在为宋野的那句“交给你”难过，不禁在脑中想象去年的这个时候，宋野是不是还在被他的继父逼迫着要钱。
而那个女人肯定一直都这种说话风格，以为这样就能让受伤的人因为感激爱上她吗，真是低劣的手段。
饭后两人都没说话，叶侨把杯中提前晾好的一杯水推向宋野，说:“吃药吧。”
宋野下意识以为她在问精神类药物，诚实说:“没带。”
叶侨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感冒药递给他，细心点道:“这个4片，这个2粒，吃吧！”
宋野在这一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抗拒表情，比许依依出现时嫌弃的站起来还要抗拒，他说:“我不吃。”
叶侨不解:“可是你都没吃够三天，冬天很有可能复发的。”
宋野其实是想到每天□□神类药物的场景，那些药都有并发症，每次吃下去肠胃都不舒服，想呕吐，伴随心脏的刺痛感。
只是确实能缓解他一些难以忍受的情绪。
听到叶侨说关心他的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宋野从小受到的爱教育极度匮乏，直到现在又在叶侨这儿学到了一课。
原来别人生病，是需要主动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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