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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岁眼前一黑。
他像鸵鸟一样深深埋着脑袋,口中连连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潮观,我只是一时顺嘴,毕竟咱们今天晚上才认识……哈哈,你当然是我的朋友啦!”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安老爷子的脸。
【啊,我吓到你了吗?】白潮观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别慌,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话语间伴随着低沉的笑,笑声极富磁性,仿佛陈年的酒,在这深夜时分更显暧昧和醉人。
笑笑笑,开你爹的玩笑!
安岁也干巴巴地笑了起来。
他还是不敢抬头,但他已经感受到了安老爷子有如实质的目光,以及劈啪作响的算盘珠子了。
白潮观:【好了,不聊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早起来了就去医院,可别忘了。晚安。】
安岁:“……晚安。”
电话终于挂断了。
安瑛婕:“白潮观?是白氏医药的那个白潮观吗?”
“就是他。”安老爷子点了点头,“真是,没想到啊。”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安岁。
安瑛婕眉头微皱,她略微思索片刻,立刻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当即发问:
“阿岁,你跟白董怎么认识的?听起来好像关系还不错?”
安岁试图含糊过去:“就是,巧合……医院里遇上了,聊了聊,然后就加了个微信……”
安瑛婕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白氏医药董事长的微信这么好加的吗?你们……”
安老爷子打断她的话:“阿岁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交个新朋友而已,你至于像审犯人似的吗?”
安瑛婕抿紧嘴唇,唇肉咬在齿间,来回滚动,似乎是在克制讲话的冲动。
但最后,她还是毅然质问道:“爸爸,这真的只是普通的交朋友吗?”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安老爷子警告地瞥了眼安瑛婕。
随后他转向安岁,目光顿时变得温和了许多,比过去十几年都要更温柔更慈爱。
“白潮观年纪轻轻就能接手白家,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近朱者赤,和这样的人往来,耳濡目染,总能熏陶到些好的。这是你的福气,你要好好珍惜这份友情,明白吗?”
安岁强撑开一个假笑,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好的爷爷。”
安瑛婕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安岁:“那缘景娱乐,我能不能……”
老爷子没有立刻回答。
安岁试探道:“爷爷,叶亭喜欢当艺人,您就让他继续当吧。而且,我作为安家人,也需要一番事业,不然外出交际,我脸上也不好看啊。”
安老爷子这才道:“那就继续经营吧。不过,如果效益不尽如人意,我还是会叫停的。”
叫停就叫停,威胁谁呢!等到那个时候,老子肯定已经结束任务回家退休了!
安岁假笑道:“好的爷爷,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回到卧室。
才进屋,安岁的手机接到了白潮观的微信消息:
‘阿岁,刚才你接电话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在旁听?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我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对劲。’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郑重向你道歉:我刚才一时兴起,开了不合适的玩笑。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安岁回道:‘没有人旁听电话,你多想了。’
消息才发出去,手机就电了他一下。
因为语气太生硬了。
安岁咬牙切齿地甩了甩被电得发麻的手,面目狰狞地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包过去:‘潮观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回完消息,安岁把手机狠狠地扔进沙发,对着空气疯狂地左勾拳右勾拳。
开玩笑,开你大爷的玩笑!
没人旁听你就能跟我这么开玩笑了吗?
我才认识你几分钟?
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一时动作过大,牵扯到了肩膀和前胸的伤处,安岁顿时痛苦地倒进沙发,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他恨不得就这样直接睡过去,但他的卫生标准不允许他不做清洁就睡觉,赖了一会儿,还是艰难地爬起来洗澡。
这一夜,安岁睡得并不踏实,几乎每隔几十分钟就会惊醒一次。
等到了惯常起床的时间,他虽然还是觉得十分疲惫,但却完全睡不下去了。
他身上很累,整个人仿佛被卡车来回碾压了一整夜,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额角的伤口也传来一跳一跳的胀痛。
即便躯体疲倦如此,可大脑依然安静不下来,好像有一百只憋疯了的哈士奇一边嗷嗷大叫一边四处乱窜。
他半睁着眼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绘满星云的天花板缓缓转动了起来,当然,这不是真实存在的科技,而是休息不够的大脑人为套上的特效。
安岁决定起床。
他今天要去医院给自己做个检查,还要去探望景叶亭。
重点是不能待在家里。毕竟谁知道厉昱铭和简御星会不会真的找上门来。
要是和安老爷子碰上了面……
不敢想、不敢想。
安岁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操纵着灌了铅似的沉重的四肢,颤巍巍地下了楼,去餐厅寻找咖啡因。
没想到会在餐厅看到正在吧台旁倒咖啡的燕婉时。
安岁惊讶道:“燕姐,你怎么来了?缘景出事了?”
安岁虽然是缘景娱乐的老板,但他并不负责公司的运作,只一心给景叶亭当专属经纪人,假公济私,方便自己24小时都能黏在他身边。
负责缘景娱乐日常运营的ceo是眼前这位名叫燕婉时的女士,她是安瑛婕介绍的,今年不过四十岁。
燕婉时年轻时也是风靡一时的女明星,可惜后来卷入了一场四角恋,被人坏了名声,干脆结婚息影,转作幕后了。
顺便说一句,那场四角恋,安瑛婕也是其中一方。两人在当时虽然是“情敌”关系,可最后却成了无视身份差距,惺惺相惜的好友。
“你是在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吗?”燕婉时笑着回道,然后放下咖啡壶,对着他郑重地比了个大拇指。
安岁:“?”
燕婉时:“都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没想到轮到小安总你,还能舔出新成绩,舔出新高度。”
她把两只手都举了起来,朝着安岁竖起两只大拇指:“佩服。不愧是瑛姐的儿子。”
“……什么跟什么啊!”安岁一头雾水,“燕姐,你这么早过来,是找我妈有什么事吗?”
他走向吧台,发现燕婉时面前的托盘里放了三只咖啡杯。
安老爷子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六点起床,和邻居家的老太爷一起打太极喝工夫茶,现在大概率是不在家的。而且安老爷子也不喝咖啡,而安裕年等小辈还没有资格让安瑛婕的朋友亲自给他们端咖啡。这第三杯应该是某位客人的。
“你带客人过来了?”安岁拉过没倒完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马克杯的咖啡。
“不是我带过来的哦。”燕婉时笑眯眯道,“这位贵客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而且,为了你哟~”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你也过来一起喝咖啡嘛。客人会很高兴的。”
说着,燕婉时朝着餐厅外的露台歪了歪头。
安岁抬起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高大的几乎占了两面墙的法式复古格子玻璃推拉门外,是一大块花草葱郁的露台,正中摆着一面黑胡桃矮几,环绕着一圈圆弧形的墨绿色防水沙发。
沙发正对着餐厅的位置处坐着一个青年。他一身雪白,下身是剪裁修身的白色细条纹西装裤,上身是宽松的白色缎面衬衫,深v领口前的两条飘带打成一个松松的结,蜿蜒着落在叠起的大腿上。这一身衣服十分中性,清冷又飘逸,美得雌雄莫辨。
但比他身上的衣服更白的是他的肤色。
不同于厉昱铭冰冷坚硬、阴郁锋利的惨白,青年的白更符合堆花砌雪、冰肌雪肤这几个字,像一尊水晶,精致又脆弱。
此时,青年斜倚着沙发,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歪着头和安瑛婕说话。他姿态优雅,仿佛一只高傲的白孔雀,轻飘飘地落在梧桐树枝上。清晨的阳光照过来,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浮动着朦胧的光晕。
“啊……”燕婉时捂住胸口,发出感慨的叹息,“不愧是被称为美神化身的男人!果真美得眩目,美得令人想要落泪呢。”
安岁缓缓张开嘴巴,阿巴阿巴两下,才找回了舌头的控制权:“燕姐,这位是……”
燕婉时猛地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安岁:“不是,我的小安总欸,你这是昨天出车祸把脑袋撞坏了吗?怎么连他都不认识了?”
“他可是全球最大的奢侈品集团容氏-德瓦弗兰集团的老板,奢侈品品牌rd的设计总监,知名模特、演员,容兆晞容总啊!”
“今年年初的时候,你不是还帮叶亭争取过rd的香水支线代言人吗?”
安岁咽了口口水,虚弱道:“我认出来了。我只是没想到,容兆晞会在早上八点出现在我家的沙发上,还要和我妈一起喝咖啡……”
“确实。”燕婉时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直到现在我都头重脚轻,觉得自己跟在梦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