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颂。
除非他有意让着自己,其他时候不输得一败涂地都算幸运。
上一秒感动得稀里哗啦,下一秒就恨不得和他原地绝交。
温遇双手扒着被边,正往天花板上看,准备重新酝酿困意,旁边“啪”一声,床头灯被人摁开,隐没在黑暗中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温遇被吓一跳:“你干嘛。”
谢闻颂单手撑在墙上,兜帽卫衣领口的连帽绳伴随动作一晃一晃。
drawstring搅乱暖黄色光,温遇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儿。
参差错落间,还是定格在他脸上。
谢闻颂笑得捉弄,跟那晃动的抽绳一样随意散漫。
心跳突然增速,她说话不知怎么也磕磕巴巴起来:“你、你突然开灯干嘛。”
谢闻颂也不知道她紧张个什么劲,连眼睛都睁圆了,指尖搭在被子边,两只隐形耳朵又机警地竖起来,就差直接冲上来咬他。
偏偏他就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四目相对了一分钟,温遇不动声色把被子拉到眼睛下面,浑身防备感十足。
谢闻颂唇角微弯,不紧不慢抬手看了眼腕表:“一分钟了。”
“这时间比刚才你看我的时候要长。”他将手垂下,语气带着挑衅似的问她,“所以,丢人吗?”
“什么丢人?”温遇慢半拍。
“一直盯着我看,丢人吗?”
谢闻颂精准补刀,撤回撑在墙上的手:“还羞耻到不敢承认。”
“……”
温遇猛地一下把被子重新拉到头顶。
谁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啊。
这人有没有点边界感。
趴在床头互相用眼神争斗一分钟,原因竟然是因为半个世纪前的问题。
无不无聊。
“不逗你了,休息吧。”谢闻颂弯下身伸手在她的被子上拍两下,“别憋出病了。”
他象征性地安抚一下,随即二次补刀:“就算心里羞耻,也不能以伤害身体作为代价。”
这次温遇隔着被子转身,像个放大版蚕蛹在被子里滚了圈,将后背留给站在她床头的人。
谁羞耻了?
反正不是她。
……
再醒来的时候,温遇下意识往窗边看,窗帘紧闭,辨不清具体时间。
酒店窗帘的遮光性一向非常好,完全拉上时外面的光一点也漏不进来。
四周漆黑又静悄,温遇闭着眼,试图在枕头边摸到手机。
指尖刚抬起,便触碰到微凉的皮肤。
她吓了一跳,立刻睁开眼,手放在床边没动,这才看见趴在窄桌上的谢闻颂。
房间里有个移动小桌,她刚进来的时候也留意到,只是桌面空间不大,更别提适不适合睡觉了。
他漆黑的发顶正对着她,一只手纵放在桌面上垫在脸侧,另一只手顺着桌边垂落到床上,掌心向下,手指尖搭在她的手指上。
她摊手,他扣手。
几分错落,几分重合。
几分温热,几分微凉。
温遇重新仰躺到床上,指尖往上一勾,刚好能把他的手指攥住,指缝互相填满,将缝隙挤压只剩滞涩的摩擦。
黑暗中只有他们指尖相触,温遇视线受阻,其他感官会成指数倍放大,此时指尖的触感会成为唯一联通外界的通道。
谢闻颂的手要比她凉,手指间细小摩擦好像让指缝间的温度上升了些。
他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凉。
是不是没盖被的原因。
温遇正奇怪着,掌心收拢将他的手指包裹起来,手掌心的温度不声不响渡过去,像黑白油画添上暖色调。
她想到半夜那几条消息,虽然没直白说,但没有一条不再说让她别担心、别紧张。
他总是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放松。
而偏偏他的方式是迁就她过后的。
所以这是她一直以来认为的默契吗?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当两个人手上的温度几乎同温时,温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理智重新关回兽笼,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泄开,温遇刚想从他那把自己的手抽离出来,谢闻颂忽然反扣住她的手腕。
温遇呼吸都慢了一拍,谢闻颂单手攥着她,另一只手向前伸打开床头灯。
短暂小憩后的惺忪做不得假,他甚至连脸侧都因为袖子的缝线而硌出红印,只是眼神却很清明,表示他并不是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谢闻颂单手握住她伶瘦手腕,眼神不躲不避,有种意外的认真:“说一直盯着我不敢承认,那这次牵手呢?”
他笑:“要不你直接承认,我就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怎么样。”
“别总说我欺负你,这次给你一个抵赖的机会?”
谢闻颂单手圈着她手腕,力道很轻,温遇甚至感觉不用什么力气就能抽离开,可是她没有。
温遇回视他,似乎也在很认真地想这个问题。
床头壁灯光线陈旧温柔,和她的声音一样。
“那就当是你把我的眼睛养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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