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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地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凪站在九十度仰头才能看到顶的大厦底下，瞳孔微微张大：“好高。”
“对吧对吧，欢迎来到御影玲王家！这还是我头一次带朋友回家呢，老婆婆联系的合作者不算。”
凪跟着玲王走进公寓，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上车后那些嗡嗡嗡的杂音就消失不见，进入公寓后耳边一下子更加安静。
他环顾高大宽敞的门厅，在柱子和门上装饰的花纹上略微停了停，听着玲王跟门房打招呼：“你家在哪一层？”
“我家？这一栋楼都是，我的房间在53层！”玲王自从他答应过来情绪就一直持续亢奋，这会儿兴致勃勃带着他走进电梯，按下楼层，“父亲母亲在其他楼层，不用担心碰到他们。”
“玲王现在好像偷偷带同学回来看不健康的电影。”
“果然凪也这么觉得？”玲王扭过头，眼睛闪闪发光，“虽然内容不同，但父亲不准我研究妖怪，说雇佣除妖师就够了，所以性质是一样的，我们是偷偷组建的［学习小组］。”
哪里一样了？
凪看着玲王脸上的愉悦，收回目光没说出口。
电梯门打开，玲王带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一扇雕花木门，四面墙壁砌了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书籍琳琅满目，密密麻麻，颇有压迫感。
凪站在门口就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玲王哈哈大笑出声，拉着他走进图书室：“别晕啊，这些是我以前感兴趣的书，不用你都看。”
凪这才冷静下来，仔细看那些书什么类别都有，天文地理哲学外文，心理金融物理化学，只有最外边排列满了神秘侧的书，灵力、咒术、妖怪乃至西方的魔法、炼金等等各类专业资料传说都有涉猎。
凪发出感慨：“这些书玲王都看过吗？好厉害。”
“最外面的书架还没看完，三个月前刚开始学习，让我看看，抑制灵力的资料我记得在……”
玲王把凪安置在长长的阅读桌前，显然对书架上的内容了如指掌，很快挑出一摞厚厚的资料抱过来放在凪面前，发出碰的一声重响。
凪沉默地抬头看着这堆高过头顶的资料小山：“……”
“灵力的源头、修炼方式、干扰因素、失去灵力的案例，你想要的应该是这些吧？”
凪诚士郎的嘴巴变成叉号，像只大号米菲兔呆呆坐在那里，无意识喃喃自语：“这些全部？”
他看向玲王，玲王抽了抽嘴角：“你还真不客气，别那么看我啊，我只研究过怎么让人在战斗里暂时失去灵力……帮不了你。”
“玲王上午还说要帮我查。”
“你记得真清楚……查案例和研究具体的灵力运作、诅咒完全不一样好吗？你不是知道这个才打算自己看的吗？”
凪诚士郎拿下一本书，缓缓趴在桌子上，浑身散发出颓丧。
“真拿你没办法，明明升高中的时候成绩很好吧？怎么这么讨厌学习。”
玲王啧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好吧，我跟你一起学，两个人很快就能看完。”
凪背后顿时冒出朵朵小花，玲王也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按在他头上：“你怎么能这么有意思。”
本以为他们两个白宝高材生，灵力修行天才，拿下这些理所当然，但资料翻开第一页就遇到了困难。
这些几百上千年前流传下来的修行记录大都是古汉文写成，而相关课程……凪在睡觉。
玲王在心里默默更新了凪的资料，薅了把他的脑袋，还是按照上午说好的把案例塞给他，自己把能用的法术就用日语摘录下来，很快梳理了个大概。
“强大灵力的巫女与人相爱后灵力衰弱……”
“镜怪，破碎镜子吸收怨恨诞生的物怪，憎恨能看见自己的人类，中了它的毒气会失去看见妖怪的能力。”
“为了封印妖怪怀着奉献之心将灵力耗尽，变成普通人的除妖师…”
“还有这些封印阵法、收敛灵力的法术、禁灵结界，全部在这里了。”
玲王长舒了口气，干劲满满地将写满笔记的纸整理到一起：“唔，感觉战斗的时候又多了很多手段，下次试试封印除妖师好了。凪那边呢？”
凪拿着其中一份法术资料真诚赞叹：“玲王好厉害——”
“不，你这家伙才是怪物吧。”玲王神色怪异，伸手抓住凪的手腕，凪不明所以，却也没有避让，“那些法术运行你一遍就能用出来？”
“因为玲王画的配图很清楚。”
“不是这样的吧！”玲王忍不住吐槽，“虽然画了图，但看一眼就能按照那上面的路线运行这种事我也做不到，话说你都不会担心走错吗？”
“我问过玲王这些能不能用。”
“不是那个意思…”玲王表情复杂地盯着手中的图纸，“像这种复杂的术，结印、魔术回路错一点都会遭受反噬重伤，不可能没有犹豫，但一犹豫就更会失误，怎么也要多试几次。”
“但是玲王没画错啊。”凪不关心那些，打着哈欠拉了拉他的袖子，“所以我成功了吗？灵力封印。”
“你完全信任我？”玲王睁大了眼睛，恨不得用力敲他的脑袋，“但这种事关系到你自己的性命啊，多少更在意点吧！万一我出错了呢！”
凪觉得好麻烦：“玲王脑子很好使，我自己来最多也就做到这个地步，再费一遍力气没必要。”
“你这家伙…”玲王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不可否认，这种全无保留的信任感觉太好，回过神来他已经笑容满面。
“啊啊，没错，就这样相信我，相信玲王大人就好！”玲王脸上笑容逐渐扩大，紫色眸子深处跳起火焰，他现在脑子转的飞快，灵感不停往外冒，一把扯过旁边空白的草稿纸刷刷刷落笔。
“我有个想法，如果是凪的话，这个灵力运行应该能用出来。”
他瞥见凪一脸麻烦，边写边补充道：“你现在用的封印术不完全，灵力用不出来但存在于血肉，妖怪闻起来还是很好吃，反而更麻烦，试试这个！”
他把那满满一页纸的灵力反向运行路线图拍到凪面前，目不转睛盯着对方。
分出一半灵力逆转属性，以太极形状互相融合，相互抵消——这是某类妖怪拟态的天赋法术，以人类的精神根本不可能完成。
但凪看了一眼，闭上眼睛，下一秒，他身上那残留的微弱灵力感觉彻底消失！
“果然！”玲王扑过去紧紧抱住凪，笑得合不拢嘴，“凪就是天才，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比你更厉害的家伙，我御影玲王的眼光独一无二！”
他满心满眼都是凪的影子，喜爱和珍视溢于言表：“跟我一起行动吧，是你的话，我的战术都能实现，我们会是最强的搭档！”
凪睁大眼睛。
又来了，像是要把他烧化的热情、仅属于自己的注视、独一无二的宣言，凪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他开始埋怨太阳不在夜晚升起，以至于没办法继续欺骗自己。
哪怕和妖怪战斗麻烦得要死，哪怕那些晦涩的资料让他头晕目眩，凪诚士郎还是想和玲王在一起。
脸上的热度是他心生动摇的证明，没干劲、不想努力、什么都不感兴趣，这样的他在玲王眼中也有意思，无论如何都会喜欢——
凪张了张口，疏于社交的后果在这里显露，一时想不出适合应答的话。
“……”
他沉默的时间太久，玲王脸上的亢奋一点一点褪去：“啊，我忘了，你来这里看资料就是为了摆脱妖怪。”
但玲王并不觉得失落，狂热散去，紫色眸子里信心反而更加坚定，他扬起笑脸：“嘛，不过我现在更确信了，你绝对是我要找的搭档，今天早晨我们可是命运的相遇！我的直觉又应验了，早晚你会答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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