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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沐?”
竹叶青对占了竹屋里唯一一张床的男人很是不满,平日里那是它和女儿红的地盘。红嘴儿灰鸟眼里凶光一闪,顽劣性子一起来,三两下就蹦跳到男人的头顶上,爪下无情,狠狠地抓烂了几把他的头毛,将李志原本就凌乱不堪的发髻,弄得更加的邋遢狼狈。
“好了,他还有用。”
白沐偏心自己的灵兽,只意思意思地劝阻了竹叶青几句,就任由它折腾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了。
男人灰头土脸的不提,脸色依旧惨白无血色,比之死人倒是多了一□□气。
看着床上的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在白沐的心里,其实对于这个与鬼枭‘换’回来的男人是有些不满的。他可是用了自己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蛊虫给他医治,尽心竭力,没有一点藏私,但这个男人的实力却太弱了,整整昏迷了两天的功夫,都没有醒过来,还一副随时要蹬腿的模样。
弱鸡!
少年在心里暗暗地鄙视。
这李志,其实也是很委屈的,和着他身上受的重伤,失去的血气,以及后来被‘实验’新添的内创都不算数了?他一直昏迷着,无法为自己辩解,但也幸好他无知无觉的,那些相生或相克的蛊虫在他身体里肆意地撒欢、争斗,所有的痛苦和折腾,他都没有好好的切身体会一番。
白沐从五六岁起就独自一个人生活在密林里,能打理好自己就不错了,不敢再奢望他懂得照顾别人。所以李志若是一直醒不过来的话,即使有蛊虫吊着命,也会渴死、饿死、压烂了背后上的肉......
在他第三次尿湿了竹床,被竹叶青和女儿红狠狠地抓秃了一块头皮的时候,在巨大的疼痛和不祥的预感里,李志终于醒了过来。
他感觉很不好,虽然死里逃生很庆幸,但好像有什么不对?
李志往自己身上摸了几把,待摸到一片濡湿,他‘啊’地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又因为四肢酸软无力,狠狠地摔了回去。
“总算是醒了,再不醒过来,我都想要把你拉出去埋了。”
眉目如画,气质温软的少年听见声响,走了过来,面上柔柔地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玩笑一般。
李志臊红了脸,顾不上理解少年话里的意思,只一心挣扎着爬起来,他从三岁起就没有再尿过床了啊!
太丢人了!
“急什么,反正都臭了两天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少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懂人情世故,什么场面话都没有,只自顾自搬了一张凳子,坐在离李志三尺远的地方,也不嫌弃他身上熏人的味道,兴味满满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那目光......
李志打了个寒噤,心说不好,虽不敢多言多动,装得跟鹌鹑似的。
“你是盗墓贼?”
少年笑问。
李志怎么敢认,盗墓从来都不是上得了台面的勾当,抓住就是个死。且眼前人不知是何身份,万一是墓主人的后代,他可不就玩完了!
“我不是,我不是的,我只是......”
见他急了一脑门的汗,慌乱地辩解,白沐也不生气,他双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等着男人编瞎话,哄骗他。
李志有些急智,还真给他想出了一个听上去还不错的借口。
“我是进山来挖草药的,可惜不小心掉到了一个洞里,那洞太可怕了!”
李志的回忆只到他见着其他人的尸体,绝望昏迷为止,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乡绅家的少爷小心翼翼地试探。
“是你救了我,把我从洞里背出来的?”
白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理会他的谎言。一个盗墓贼,能指望他说真话?
不过,也不用太在意。
他需要一个听话的药奴,更需要一个出外的向导。
那,签份卖身契会不会听话一点?
“真话也好,谎言也罢,我救了你一命,你可是要回报的。”
少年一字一顿,出一副深沉的模样,想要表示出郑重的意味,然而毕竟年少,也没有那个培养深沉气质的环境,颇有些画虎类犬的味道。
李志还是第一次听人‘施恩要回报’说得这样坦然的,一时间有些头脑发蒙,回不过神来。
“你想要什么?”
他犹犹豫豫地问道,只怕少年狮子大开口,要他给不起的银两。
但对于白沐来说,银两是什么?
能吃吗?
白沐十年来被困在师门密林,吃,靠灵宠捕猎,穿,靠陈年衣料,哪里有用得着银两的时候。即使被师父掳回来之前,他一个富商家的小少爷,年纪又小,也是用不上银两的。那东西,和着黄金珠宝,师门密室里满地都是,不算什么。
他缺的是活人。
“我要你做我的奴仆,给我试药,试蛊毒。”
李志骇然。为人奴仆,他自是不愿的,更何况药奴。说起来,李志好歹是乡绅家的少爷,自小不愁吃穿,于乡里也是说得上的富贵人家,如何肯为报恩卖身为奴,从此生死由不得自己?
这样一想,他就急了。他这人其实很容易被各种情绪冲昏头脑,失去理智,不然也不会贸贸然的拿着一张藏宝图,就单枪匹马地出来找宝藏。这时候,他就又失去理智了,急了,忘记了之前隐隐感觉到的危险感,大声争辩闹嚷起来。
“嘘!”
少年笑着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可爱地眨眨眼。
李甲瞬间就觉得全身都不好了。
他浑身剧痛,却说不出具体的部位,直直疼得在地上打滚,本就虚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等疼痛缓和下来,李甲就只剩下出气的力气了。他用仇恨又害怕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只觉得他是披着人皮的恶鬼,可怖无比。
“现在呢?”
漂亮的恶鬼这样笑问道。
这样的可怖!
几日后,李志正式被更名为李甲,伤势也被治好了大半,正蔫头耷脑地跟在白沐身后,一脸的不甘。
白沐也不管他的心思如何,既然已经给李甲种了蛊,他就逃脱不了他的手心,纵然心有不甘又如何?
白沐自小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算命的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实打实的状元之才。不然也不会被他的倒霉师父看上,生生给掳走了。而聪慧的人,于自己的专长上总是自负的,白沐状元是当不上了,但却善使蛊毒之术,略通医道与奇门遁甲。
故此,他对于自己的蛊虫很有信心。
李甲被人捏住了小命,心底纵然有千万分的怨恨与难堪,也暂时逃脱不得。每日里,他被那可怖的少年下蛊,解蛊,下毒,解毒,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可谓是痛苦无比,最惨的时候,李甲的肚子都被整大过,如一个快临盆的妇人,这实在是平生之耻,难咽之气。
心生怨恨的奴仆恨不得弑主,一些阴暗的心思深埋在心底,只待有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开出罪恶的花朵。
而动物对于人类的恶意是非常敏感的,更不用说天地异种的灵兽了。七窍雀很不喜欢李甲对阿沐的心思,它们俩生于山林,长于山林,又得白沐的溺爱,最是无法无天的性子,故捉弄起人来,那是一点的心里压力都没有。
两只缺德外带点坏心眼的所谓天地异种,一只踩在人家脸上,一只跟人家的屁股较劲,俨然是要严刑逼供来的。
只是这情景略搞笑,嗯,略搞笑。
只见——
“说,烤乳猪会不会做?敢说不会就弄死你!!!”
竹叶青凶残地在李志的脸色划了一道红痕,隐隐带出血丝来,还故技重施的,又一次抓烂了李甲梳好的发髻。
披头散发的李志吓得抱头驱赶它,随即被女儿红给力的一击痛得蛋疼。
“红烧鱼,红烧鱼,鱼鱼鱼......”一声响过一声,女儿红鸟喙上的力道也是一下重过一下,直像那啄木鸟儿似的,给李志遭罪的屁股开了一个又一个眼儿。
人类的尖叫、哭喊,混杂着鸟类的各种报菜名,简直是场闹剧。
富有管教之责的白沐,就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心情正好地晒着太阳,对于人与鸟的大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少年看上去温软,却是一个很偏心的人!新收的、待教训的奴仆哪里有养他成人的灵宠重要?只要不闹出人命,毁了他实验蛊虫的机会,怎么都好。
竹叶青与女儿红,还有已经回墓穴里的鬼枭,都是师父留给他的至宝,陪伴着他成长,提供给他食物。可惜,白沐的厨艺是很差劲的,既没有天分,也没人教导,多年的练习,也只是把肉煮熟的地步罢了。
它们跟着他,不离不弃,也是吃了苦的。
白沐想起往事心里有些伤感。
密林里的奇门遁甲对于天地异种来说是没有限制的,竹叶青它们其实完全是可以抛下他,到处逍遥快活的。这样喜爱人类美食的它们,本来就不需要陪着他困死在师门,这样寂寞孤独的地方。
一个奴仆罢了!它们喜欢和他玩耍,就和他“玩耍”吧!
偏心眼的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低落情绪都随之远去,他露出惬意的表情,继续晒着温暖的阳光,完全无视了可怜的奴仆的呼喊求救。
这也导致了李甲越发深刻的怨恨。
后来在他们的谈话里,李甲就添添减减,说些带着讽刺意味的“夸奖”和诱导性的“建议”。
“现如今天下不太平着呢!少爷你长得好,天仙下凡似的,出门恐怕还会惹麻烦。”
白沐:。。。。。。
这是在夸他?好像有哪里不对?
李甲也看出来了,他的“主人”聪明是聪明,也有折磨人的手段(咬牙切齿),但长久不接触人,难免见识少了些,性子也直白了些,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你来我往的道理。他心下一安,说话越发有条理了。
“皇帝老儿不管事,哪里的日子都不好过,还见天的闹饥荒、天灾什么的,也就是泉州在三大世家的管理下安宁一些。若是您要出去,就去那里吧!”
白沐狐疑地看了李甲一眼,留了一个心眼:“那里是你的家乡?还是有亲朋故友在那里居住?”
“小人我哪里有这样的好运道啊!住在那里的人都是修了几辈子福的”
李甲想起前世的泉州,语气里带了酸气。
“我也是对那里的好日子心生向往而已。”
白沐考虑了他的武力值,认为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就将泉州放进了他的行程里,到处看看也好。
那群盗墓贼现如今死得只剩下李甲一个人了,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失败无比的一次行动。但对于白沐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墓穴从内是破坏不了的,考虑到小辈们的破坏力,先祖在师门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极为厉害的阵法,连头顶的天空都有。
李甲他们却从外面打出了一个盗洞,先祖留在墓穴里的奇门遁甲就算是有了漏洞,白沐随时可以从漏洞里出去。
他自由了。
不过,少年有着些特别的傲气,他已经是中级蛊毒师了,离高级也只差一步而已。待他炼出了金光蛊,就能名正言顺地通过师门的禁制,而不需要走什么漏洞。
少年微微笑着,气质是一贯的温软,使人放下心防。他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他的药奴,他的向导,这人咕噜噜打着转的眼睛,真是令人讨厌的一双眼啊!
他需要一个听话的奴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