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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深之怀二胎之后,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一家人又搬去了玫瑰园,王惠看见顾深之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孩子不闹腾吧?”
顾深之点点头,“还成,就是反应比红豆要大,不想吃饭。”
红豆也知道妈妈肚子里有个小宝宝了,一等妈妈回来就要去摸摸妈妈的肚子,张云雷有时候还喜欢逗逗他,“红豆,你说妈妈肚子里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哥哥?”
红豆突然冒出一句。
“哥哥是没有可能了。我们红豆要做大哥哥了。”
张云雷摸摸红豆的小短头发。
红豆又摸一摸,还贴过去听一听,“弟弟妹妹。”
顾深之也乐了,“我们家小红豆这么贪心啊?弟弟妹妹都要啊?”
“逗要,逗要。”
“好,都要。”
张云雷抱起红豆放在腿上,“亲亲妈妈,到时候弟弟妹妹就都有了。”
顾深之瞪着他,却不拒绝红豆的吻,“可是生弟弟妹妹很累的呀。”
红豆站在沙发上,就学着爸爸的样子,给顾深之捶腿,小手没什么力气,却偏偏捶进了顾深之的心里。
“这么叫言传身教?这就是我在家里的地位。”
张云雷看着红豆一本正经的捶腿的样子,笑着说。
2月底,轮到顾深之专家门诊坐诊看病。
“26号,李欧,一号诊室。”
顾深之送走前面一位病患,换了一下坐姿,“这小祖宗什么时候卸货啊。”
卢露看了眼日历,“你预产期是八月份吧,也快了。”
顾深之叹了一口气,“怀孕是真累。”
两个人正聊着天,也没有仔细听广播就看到26号患者,“坐吧。”
顾深之在电脑上调出患者的就诊病例,“我看看您的病历啊。”
“顾大夫,别来无恙啊?”
手上的动一顿,视线转向男人身上,顾深之对这张脸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在电脑跳出病历首页之前,她都没什么记忆。
卢露今天是普通门诊,两个人的办公室也没有分开。那男人的“别来无恙”让自己都感到发慌,再看顾深之,面色早已经煞白。左手放到电话上,准备一有事情就直接拨打保卫室内线。
“医生别着急,我就是来看病的,今天不是顾医生坐诊吗?”
李欧看一眼卢露,又收回视线,将椅子往顾深之这挪近了一点。
顾深之余光看到了电脑上跳出的名字,那个当时在南京南面对重伤的张云雷还能平和回答记者问题的所谓“知情人”,顾深之下意识,挪动一下座位,护住孩子,“您是哪里不舒服?”
“就是觉得心里难受,不甘心。”
顾深之平稳下心神,“有什么不甘心的。原先你也可以有大好前途的,不过是你自己浪费了而已。”
李欧无奈望向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我记得你当时也在场啊,还挺勇敢的呢。你当初还瞪了我一眼吧?我那时候还很诧异,哪来的小丫头对我这么大敌意。”
“你们俩现在过的这么好,都不感谢我吗?我可算得上是你们媒人呢。”
李欧翘起二郎腿,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不过我也没想到。张云雷刚跟刘熙分手没多久,受了伤,怎么就这么快移情别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赶着呢。”
顾深之摸着隆起的小腹,“李先生如果您没有什么病症就请回吧,后头还有病人呢。”
“气急了?诶,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张云雷有个前女友?”
顾深之当然知道了,从16年的一面之缘之后,张云雷的前尘往事都记在她心里了。刘熙跟他是在16年分的手,分手原因顾深之不知道,甚至也没问过。她只知道张云雷的为人,他从来不做主动伤害别人的事情,既然过去就没有把它提起的必要。
“喝酒喝多了也就你们信。”
李欧看顾深之面不改色,也知道她很难说动,“不过说真的,我不过就是讲了真话,这年头可真是说真话都说不成了。”
“是不是真话,只有你自己知道。”
顾深之也明白了李欧的来意,不过就是气不平而已,“你是没有推张云雷,可是你不配做张云雷的朋友。你说的那番话让媒体大肆宣扬,是为的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如果不是德云社里师兄弟的力挺,你知道张云雷如今会是个什么样子吗?
二十四年的时间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让他活成一个笑话。为了感情为了工,就要跳楼,你这是把他放在不仁不义的地步!知道为什么出事之后所有人都为张云雷说话吗,替他解释吗?因为德云社的所有人都把自己和搭档看成是一家人,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从来不会为了自己想到把对方往死路上逼。”
顾深之话语间的激动可想而知,一大段话说下来,头竟然还有点难受,“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世界对你不公平?张云雷重新站起来,现在越来越知名;而杨九郎和张云雷现在一起合也是越来越火,可是你呢?当年站在二爷身边的吉他手,意气风发,现在变成了什么?不过是个穿山甲而已。”
李欧后来什么话也没说,顾深之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迟迟,你没事儿吧?”
卢露走到她身边,“脸色这么白。”
“没事。”
顾深之的手攒成拳头,“跳梁小丑一个。”
晚间,顾深之梦到了16年的张云雷,在送客平台上那个瘦弱的身影,像是要被黑夜吞噬。
任她怎么呼唤他都不愿意停下来,越走越偏。顾深之就跟在他后面跑,夜凉如水,眼泪在脸颊上被风吹得生疼,她都来不及擦。就在她伸出手快要抓住张云雷的时候,只见他身子一歪就往浓墨中跳。
“张云雷!”
顾深之睁开眼睛,周边一片漆黑,手摸摸身侧,只看见了红豆安稳的睡在自己旁边。张云雷那侧只有一床叠好的被子,摸上去一点儿热气也没有。
顾深之鞋都来不及穿,就要找他,出门看见厨房有灯光,急匆匆跑下去。只看见郭麒麟和陶阳站在里面端着碗吃面,被她撞见倒像是小时候偷吃零食被抓住一样。两个人嘴里叼着面,是吃也不成,不吃也不成。
“我说小舅妈,你这是怎么了?”
陶阳“呲溜”一声吃完这一口面,“怎么哭了?”
顾深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张云雷呢?”
“我老舅在你后面啊。”
“鞋都不穿,干嘛呢?”
张云雷就站在她身后,顾深之觉得转个身比什么都难,看见他皱着眉头,才想到这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张云雷。
抚平皱着的眉,憋了一天的情愫就像是决堤一般,全部宣泄出来,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
张云雷吓了一跳,赶紧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握着她的脚,放进自己怀里,“我说你真的是,我今儿就是回来晚了会儿,你怎么就这么等不及?”
“我不是,”顾深之心思稳定下来,在看到一旁的郭麒麟和陶阳,登时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张云雷也觉得小丫头好玩儿,“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得了,你们吃完了也赶快回去睡吧。”
“说说吧。”
“我做噩梦了。”
顾深之想了想还是没告诉他李欧回来的事情,“梦到2016年,你在南京南……我”
张云雷听了觉得窝心,长臂一揽,就把小姑娘搂紧怀里,“老公在这儿呢。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就是渡了个劫。你看西游记师徒四人,渡了多少劫,渡回来那么多经书。你看看我,渡个劫,娶到了这么好的媳妇儿,是不是?”
顾深之探出头来问他,“那我问你,16年的事儿,你还难受吗?”
张云雷给小姑娘擦掉眼泪,吻上她的眼角,“咸死了。”
“哪还有什么难受呢。难受也需要力气的呀,我怎么就不能把难受的精力花在别的地方呢?你,红豆还有小芋圆,还有这么大一家子,我哪有那闲工夫啊。”
张云雷一把抱起顾深之,上楼的时候还在问,“你是不是见到李欧了。”
张云雷的语气告诉顾深之他说的是一个肯定句,“你怎么知道?”
“卢露今儿给我打电话了。你跟他说的话,卢露也转述给我了。谢谢你,媳妇儿,谢谢你那么相信我。”
“废话,你是我老公,是我的天。”
张云雷把她抱到床上,“你也是我的天。红豆还没醒,多好啊。”
顾深之侧首,看着进入梦乡的儿子,心里也变得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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