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只提了一句嘴说贾府,黛就闹着说不愿了,林如海还想再劝,没想得居然被外头来人给叫去府衙了。
这可是头一遭,林如海公私分明,该上班时候上班该放假时候放假,绝不会将公务拖到放假时候来刁难自己,如今衙门的书记都追到家里来了,可见是急事。
林如海一听禀报,好似三魂去了七窍,连走路都好像软弱无劲地踏在云彩上,他穿着家常的棉衣便想出门,幸亏贾敏正巧来书房送药膳,这才把他给伺候着穿了官服送出门去了。
贾敏心有疑虑,可她不过妇道人家,向来以相夫教子为重,从来不过问家宅外头的琐事,正巧黎在偏房念书,她到底有点担忧,所以就把事儿跟儿子念叨了一嘴。
黎也懵了,怎么回事?《红楼梦》里也没说有什么大人物来找过林如海啊。
贾敏看着摊在桌上的一摞功课,又看看明显神游天际的小儿子,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当娘的让儿子学习时候分心了,这可是大大的不该!“我也不过就跟你念叨一句,你也别想多了,读书要紧。”
黎翻了翻压在他手边的描红,一摞一摞密得像块砖,怨不得古人四书五经背的溜,成天见地抄书能不背下来吗?
可这传闻中的大人物……他开始动小脑筋了。
“娘亲,”黎一把就抱住了贾敏的胳膊,直接把自己整个身子都给贴了上去,“娘亲,这几日爹爹给我布置了新课,初初上手,看得我头昏脑花的。”
自己儿子,自己身上割下的肉,黎屁股一撅她都知道要落几颗粪球球。贾敏眼含笑意,顺着儿子的话说道:“哦~那怎样才能让林大爷头脑清明些呢?”
“若是娘亲能准我半天的假期,让我去街上走走……”
“瞧这小脑袋转的,”贾敏戳了戳儿子的额头,很爽快地就应允了,“不过你爹布置下的课业先得完成了,否则晚上回来可少不了一顿屁股板。”
“是!娘亲最最好啦。”
虽然还要在家庭业的海洋里耽误一会儿,可黎却没打算平白浪费了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先挥手叫来了珍珠,让他传话给吉祥让他先去外头打听打听有什么贵人进了扬州城了,顺便让他备下马车,准备晚些时候的出行。
珍珠应了一声便退下了,黎埋头奋战两个时辰,写的手指抖抖手腕抽抽才把布置下的业给完成了,一直到钻进马车时候还觉得头昏脑胀,天旋地转。他干脆仰面直接躺平在车厢里,稳着一副死人模样,呜呼哀哉地朝着车顶篷感慨古代学前教育的负担之巨大。
林家在扬州也算是有头脸的人家,出行规格自然不会往差了安置,给林府大爷安排上的马车不光空间宽敞,甚至还腾了点空间在中央位置放置一张矮脚小几,上头置了两碟干果两碟糕点,还有一盘挂着水晶珠子的新鲜葡萄。
得亏穿越到了一个富贵人家,黎喜滋滋地捏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嗯!真甜。
“大爷,身子好些了嘛?”
吉祥似乎打探到了一肚子的消息,火急火燎地想要往外吐。
黎折了只葡萄放他手上,“不急不急,慢慢说。”
“谢大爷赏了,”吉祥喜笑颜开地说道,“大爷在家里做学问,这两耳不闻窗外事儿的,还不知道今儿个扬州城里有大热闹。”
“知道,”黎叹了一口气道,“不就是因为知道,这才火急火燎的派你出去打听吗?你这是得了什么机缘走上了商道,居然还在我这卖起关子来了?”
“哪敢!主子冤枉。”
黎小身子一翻再往车上一趴,这马车厢里冬颠毛夏铺榻席,冬暖夏凉那叫一个舒坦,把他搁这睡几天都不成问题。“赶紧说了,说得好再赏你一串葡萄。”
原来进扬州城的不是普通贵人,居然还是个皇亲贵胄,太上皇独子敛亲王。
说起太上皇独子为什么是个亲王,这事说得就铺得远了。本来太上皇和当今圣上是异母兄弟,太上皇先登了帝位,而圣上不过是一届亲王,到了岁数就要出京就藩。但是太上皇这鸟人在皇位上没坐稳,听说北边鞑子闹事,亲自领兵御驾亲征打仗去了,可是他从小学的是帝王之学驭人之术,对于兵法和架马一窍不通,这么一亲征,把自己送进敌营里当俘虏了。
当时圣上还未来得及出京就听说自己哥哥被俘虏了,他也是幸运,满朝文武上表请书,要求按照祖宗规制兄终弟及,让太上皇政//治性死亡。
天上掉馅饼说的就是她了,这么大个皇位吧唧一下砸脑门上了,直接接手了他哥的江山。
但毕竟把一个曾经的皇帝扣押在敌营里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朝廷和鞑子进行了几年的拉锯和谈,总算在前几年把太上皇给迎回了京都,听说太上皇不止一人回来,还带了个身怀六甲的鞑子女人。那鞑子女人生下敛亲王之后便一命呜呼,而敛亲王就被抱到了当今圣上身边教养。
黎啧了一声,有点感慨:“皇家真乱。”
他又问,“那这个敛亲王地位很尴尬啊。”
吉祥说:“可不是嘛,听说自小就被拘在皇帝身边,快十岁了连皇宫大门都没出过。”
“没出过皇宫大门,第一次远门倒贡献给千里之外的扬州了,”黎摸着下巴故深沉,假装自己有个老爹一样飘逸的胡须,“他是想念扬州的翡翠烧卖,还是垂涎千层油糕了?”
吉祥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地喉结咕咚动弹了一下。
“桌上有糕点,”黎提醒了一句,而后自己又在那琢磨起来,“总觉得事情好像缺了点什么,最近皇家还有什么秘闻八卦嘛?”
吉祥晓得大爷的性子,说让他拿糕点他也便坦然地拿起糕点吃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说道:“据说是有个辛秘,不过大家伙儿都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
黎问,而后自己反应过来了,“不会是……谋反吧……”
吉祥急了,抬起沾满糕点屑屑的手就直接往黎嘴上一堵,“大爷慎言!”
黎一巴掌拍掉了吉祥堵在他嘴上的爪子,嫌弃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他说,“是义忠千岁的事儿?”
这个义忠千岁,《红楼梦》里也曾提到过,而且描写得很是讳莫如深,只说原来存在薛家的一副棺材版用不上了,叫薛蟠拿来做了荣宁二府的人情。前几个月黎也隐约听了几耳朵关于这义忠王的事儿,听说是反了,然后又被给压下去了。
义忠千岁怎么会在这时候反?
黎忽然茅塞顿开——是不是,圣上已经病入膏肓,需要选继承人了!
因为太上皇这个潜藏因素的存在,所以圣上立储之事特别微妙,太上皇并不是真的太上皇,只是一个因为政///治关系而迫不得已的封号;何况敛亲王尚在,朝野之中定是有许多口舌辩论。
是义忠千岁更有资格,还是敛亲王当的更正?
可无论哪位当权,这终是你死我活之局。
义忠千岁估计是摸不透他老爹的想法,又不想坐以待毙,就干脆背水一战,起兵反了,结果被他爹残酷且果断地镇压下去,死得那叫一个悄无声息。连事先备好的棺材都来不及用。
那林老爹又在这个朝局里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吉祥说:“老爷为官清廉,而且正直敢言,当时挺乱的时候老爷还在京都,听我娘说,老爷那是成宿成夜的不归家,就为了贴身保护圣上安危。”
他说得骄傲,颇有点与有荣焉的自豪,“所以老爷才得了圣眷,官场行得一路通顺。”
林老爹是保皇党!
这下黎彻彻底底地悟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才能看清林如海的步步为营。
当年太上皇被鞑子生擒,鞑子定是开了一笔巨款来要挟朝廷,经济乃民生命脉,朝廷若是应允变等于自毁根基,唯一的法子就是让鞑子要挟的筹码不再成为筹码。于是当时的皇上就很莫名其妙地成了太上皇了。
林老爹肯定是主张当今圣上登基的那一拨人,而且以他的能力,估计还是冲锋在前的头几位斗士。
而贾雨村,他曾是前朝——就是太上皇时候的进士能臣,在当朝定是要被边缘化的,革职只是顺势而为。林老爹肯定在最近察觉到了朝廷的不稳当,借贾雨村这个勾子丢进池塘,若他依旧仕途不顺,那朝廷便是安稳的;但若他被一反常态地重新启用,那就说明,太上皇的势力可能要重新复盘了。
毕竟荣宁二府再荣耀,那也是过去的辉煌,谁会真在意一个五品小官的举荐信?怕是连宫门口执勤的太监都不在意。
高啊,实在是高!黎这时候才彻彻底底地被老爹给折服,这手腕这思想,若是生在个好朝代,怕还真能够名垂青史了。
只可惜,这关难过。
吉祥吃饱喝足,惬意开心得要命,他估计以为黎此次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单纯玩乐,于是乐呵呵地问道:“大爷,咱们往哪边去?”
黎长长地叹息一声,小腿一蹬,把自己脑袋给蹬到了小几底下盖着,他闷闷说道:“这还能去哪儿,哪儿都去不了了。”
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路都给堵死了呀。
吉祥没听出弦外之音,只单纯说道:“怎么会呢?四方斋的凤眼酥,雀苓楼的大煮干丝,这不都是大爷最喜欢的菜式吗?怎么说是没地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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