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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至陆凛三人进入妖域不久。
定安侯府的诗会每旬举办一次,诗材由四季变换节气更迭到雅物仙草无一不缺,受邀者除了高门子弟之外亦有进来声名鹊起的文人墨客才子贡生,极尽风流之态。
众人言笑晏晏之时执金吾突然闯入,陆解虽严厉,却仍是耐着性子同宾客道声抱歉,令兵卒将分散于前院及花廊的诸人集聚于一处,府内丫鬟小厮按着管家的名单挨个清点,同时将定安侯府外围无论正门偏门后门角门一律围起,又命手下去往后院探寻,一边静候顺天府前来。
定远侯府中的宾客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处议论究竟发生了什么,诗会自然也再无心思继续搬下去。
张懿心思灵活,身边又恰巧有看管的兵卒,便招手将对方叫过来塞了些银钱,询问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怎得劳烦执金吾如此大费周章?
兵卒将碎银子揣起来,小声说道:“好像是定安侯出事儿了。”
张懿这才想到诗会已经开始许久,但定安侯及其夫人从未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四周找寻片刻,发现李且言和陆凛也不见踪影,甚至连往日诗会最出风头的谢韫舟也不在众人之间。他再看陆解,对方眉头紧锁正在安抚几名颇为不满的高门。
若是普通出事儿,这几位在京城有名有姓的大老爷何须被困在这里?眼看着陆解态度十分坚决地表示顺天府检验完毕之前,不能有任何人离开,张懿心里咯噔一下。
他问那兵卒:“定远侯死了?”
兵卒见他猜中,便也不再多做隐瞒,说道:“听说是有丫鬟在后院发现了大量血迹,管家遍寻不着定远侯或者夫人,又在血迹中发现定远侯的腰佩,这才决定先报知执金吾。”
旁边有人听见兵卒所说,愤愤道:“所以咱们现在是都被当成了嫌疑人?”
兵卒连忙解释:“陆大人说了,犯人兴许还在府中,这也是为了保护诸位。”
众人互相看着,便多了几分怀疑和提防,有几个地位高些的听了这话便愈发不满,口口声声要先离开定远侯府。
张懿怕乱,连忙说道:“这可是定远侯府啊,府上杀人,丫鬟小厮那么多,应当很快就会被抓出来。”
他话音方落,就听见院内有人惊呼一声,原来在定远侯府的后院方向,空中出现一条巨大的鱼,其样貌并非寻常可见。鱼儿巨大的尾巴一甩,摇曳曼妙地在原地兜了几圈,又忽地向下俯冲。一眨眼,消失不见了。
“那是……”
“是鲲!”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道,哪怕谁也未曾见过这传说中的神物。
一时间众人倒是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瞠目结舌地看着鲲消失的方向。
而在众人为这突如其来的两件事议论不休时,一只乌鸦不知由何处飞来,轻飘飘落在后院一棵梅树上,由曲折的梅枝之间衔起一根漆黑的羽毛,又瞥了一眼突然出现在地上的昏迷少女,扑腾起翅膀再度飞回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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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和定远侯夫人?死了?”谢韫舟一脸的不可置信,“在自己府上?”
外部的嘈杂声突然有了实质的意义,原本不应该在诗会上的执金吾便是最好的回答。
陆解站在树下,风影摇晃,愈发显得神色晦暗不明。自己的妹妹从来便不是身娇体弱的类型,怎么会突然昏迷?更何况刚才那条凭空出现的怪鱼,将此夜的定远侯府衬得像是一个难解的谜。
谢韫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可看见李且言了?”
“李且言?她也在?”陆解眯起眼睛,对谢韫舟的印象更糟。
也不怪陆解有此反应。两人方才解除婚约,谢韫舟却在他人家中后院抱着陆凛,同时还在关心其他女子?
又有兵卒跑来,报道:“大人,我们在后院遇到了李府的小姐。”
陆解眉头蹙得更紧:“之前是如何搜的?”
兵卒实在是哑巴吃黄连,回道:“她好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
“请她去丙号房,等顺天府来问。”
兵卒脸上露出了为难的模样,哀道:“大人,还是您亲自去看看吧,李家小姐正生气呢,说什么也不肯走。”
陆解只好让兵卒去请大夫,又命其他兵卒将谢韫舟请到一间小屋内暂坐,等待顺天府来问话。
走得近了,陆解看见李且言正对着两名兵卒发脾气,显然对于对方这种半挟制半护送的架势颇为不满。“请什么?去哪儿?我又不是犯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去找我爹,本小姐忙着找人呢!”
李且言发着火,一转头看见陆解怀中抱着陆凛,登时气焰就缩下去不少,快走两步到陆解面前,仔细看了陆凛片刻才说道:“她怎么了?没事吧?找过大夫了吗?”
陆解也不知何时李且言和陆凛关系竟然如此亲密,但想到妹妹能有同龄的女子闺友关心,便对李且言和颜悦色了许多,回道:“已经叫了大夫。定远侯府出了些事,待会儿顺天府会来问讯,劳烦先行移步。”
李且言想到陆解是陆凛的兄长,便乖巧点了点头,跟着兵卒去了。
未出多时,陆桉便带人来到定远侯府中,听陆解将大致情况说了之后又亲自去往现场勘验。在见到尸身的时候,陆桉心中大感不妙。
定远侯及夫人的尸首是在其嫡女高书雅的房间内被发现的,两人靠在一处,边上掉落了两把不同的刀具,就尺寸而言仅是匕首长短,从表面来看是来像是因争执动起手。
但事实远超于此,经过仵作勘验,定远侯的死法十分惨烈,应当是被某种更为巨大的刀具拦腰砍断而死。诡异的是定远侯的内脏都消失不见了,并非像是被掏空内脏,而像是从来就没有长过内脏,骨骼肌肉的表面干净光滑,流出的血液量也仅仅应当是皮肉之间被斩断而流出的。
至于定远侯夫人,因其全身皮肤黏膜出现了重度紫绀,仵作推断的死因是窒息,但脖颈处没有任何勒痕,口鼻处也无任何东西填塞。口角处并无任何多余的分泌物,导致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突然间停止了呼吸。
陆桉一瞬间就想到了赵庄案,诡异的死亡现象,夫妻共死,且像是产生了某种争执。
“高书雅何在?”陆桉问道。既然是在高书雅的闺房内发生这般情况,自然要寻主人来问问。
陆解摇了摇头,回道:“没找到。”他自然也和陆桉有同样想法,一来便叫人去寻高书雅,但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府中不见人,门房也说从未见她出去。
陆桉只好让人再去找,又一一问询了后院的几名丫鬟小厮。除此之外当时后院只有陆凛三人,如今陆凛未醒,只好先从谢韫舟问起。
陆解之前将三人分别安置到了不同房间,陆桉一见到谢韫舟,眼睛就止不住地打量他的额发,只见上面很明显地被削掉了一部分,按照那一茬的尺寸,不似不小心弄掉的,而像被什么大型刀刃擦过。
大型刀刃?难道他也遇到了砍死定远侯的人?
陆桉问道:“你们三人为何会出现在后院?”
谢韫舟据实答道:“陆凛和李且言是因为有丫鬟以小姐的名义来请,我则是有个小厮说定远侯有请。”
陆桉又问:“陆凛为何晕了过去?”
谢韫舟摇头:“这我倒不甚清楚。方才我们三个算是死里逃生,从妖域里出来便是这样了。”
“妖域?”陆桉眉头蹙紧。
陆解在一旁倒是有些惊异。这个名字他自然听说过,罗家庄中发生的事情他虽然没有问过陆凛,但那全是怕妹妹回想起来害怕,他多方打探后也算知道了一些突破常识的传言。
谢韫舟将在妖域中遇到的事情大抵讲了,说到妖域中那女子手上有一把巨大的砍刀的时候,陆桉眉梢微微动了一下。
他又去问了李且言,李且言正在对着镜子照自己的模样,回答的内容和谢韫舟几乎一模一样。
在陆桉的角度听来,尤其是那关于郑安甫坟的事情,简直就像是他们在以鬼神之名推脱。
但若是让陆桉自然也不相信谢韫舟三人能杀得了定远侯,一个是文弱书生,两个是闺阁千金,哪里来的能力干这档子事?又或者他们确实见到了什么人动手,只是在为其打掩护?可这就更说不通了,有什么人能让他们同时为自己说谎?
陆桉惆怅,赵庄案不管怎么说还算是一平民,这定远侯府案却是上升到了皇亲国戚。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个案子都十分棘手。
一名兵卒冲进来,低声在陆桉耳旁说道,“大人,找到高书雅了!”
“她在何处?”陆桉问道。
“在……后院的一处水缸当中。”
陆桉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又是水缸!
待见到高书雅的时候,她正坐安安静静地坐在房中,想是暂时无人将其父母的死讯告知,是以才能如此平静。
陆桉问道:“为何爬入缸中?”
高书雅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不想去诗会凑热闹,但又觉得一人待在后院无聊,这便请了李且言和陆凛前来。陆凛提出前不久她在罗家庄玩了个捉迷藏的游戏消磨时间,我觉得有趣,为了藏身这才爬进了水缸当中,只是不知怎得睡了过去,这才被兵卒叫醒。”
作者有话要说:
谢韫舟:谁也不准再看、再提我的头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