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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蔓闻听父亲待在书房,直接气呼呼地冲了进去。
随着咣当一声响,她来者不善地推开书房的门。
动静太大,坐在桌前的谢立儒面色不愉地抬头,见是心爱的女儿,面色稍微和缓了些。
“父亲!”谢蔓扁着嘴巴走上前,绕过书桌,像以前一样抱住父亲的胳膊,“倒底发生了什么?谢芷是不是还要嫁去萧家?”
提到萧家,谢立儒刚刚和缓的脸色随即沉了下来,他轻轻甩脱开女儿的胳膊,“萧家的事,你不要掺和。”
是想掺和也掺和不起的。
谢蔓表情呆愣,“父亲,真得无可更改了?”
她还寄希望于父亲能带回好消息,母亲连罚谢芷的钉板都做好了,难道白做了?
她不甘心地问:“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谢立儒一想起萧轩宇浑身是血表情冷凝的样子就瑟瑟发抖,他不愿跟女儿多说,侧过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无可更改。你快回去吧。”
父亲态度冷淡如此,谢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垂头丧气地去了母亲住处,却发现大半夜的母亲竟然在翻箱倒柜,几件簇新的衣裳摊放在桌子上。
她不解地发问:“母亲这是要如何?”
罚不了谢芷,找衣裳出气?
谢夫人走回桌前,“你父亲说了,要好好安排谢芷出嫁,现做来不及,我翻找看看,有没有合意的新衣裳给她穿。”
女儿已经把屋子腾出三天,她不想让女儿受更多的委屈,遂打算在自己的新衣裳里找件布料上乘能拿得出手的,好让谢芷穿上。
虽说不一定合身,但布料好的话,可以掩盖一二。
“凭什么?”谢蔓气得跺脚,“凭什么给她准备衣裳?萧府不是说了吗,什么也不需要,只去个人就行?”
“我猜你父亲定是在萧轩宇面前受了训斥,迫不得已才让我如此准备。我们可以不管谢芷,可不能不顾萧家的颜面。好好找件衣裳给她,我们便算仁至义尽,明早萧府的轿子一来,咱把人交出去,就算彻底清静了。”
小事情上,她可以与谢立儒竭力争辩,可大是大非上,必须听他的。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现在不是没办法整治她吗?你呀,好好回屋睡一觉,明天就会烟消云散,一切恢复正常。再者,那萧轩宇是什么人?那可是令百官都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咱们不用急,贱婢自有活阎王收拾,止不定她会死得更难看。”
谢蔓没精打采地回去了。
谢夫人和姚嬷嬷继续翻找,终于翻出了件勉强合心意的。
“这件不错,布料好,粉色。”谢夫人抖搂开,边看边说道。
“我记得这件,”姚嬷嬷道,“十年前,老爷破案有功,上头赏的布料,只可惜是粉色的,夫人不喜粉色,是以做好之后一直搁置在箱底,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谢夫人不愿见谢芷,打发姚嬷嬷把衣裳送去。
星儿跟做贼似的,东躲西藏的探听消息,得了信儿之后往回跑的脚步都是欢快的。
“小姐,小姐,”她激动地闯进卧房,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小姐不用跪钉板了。”
谢芷正坐在桌前看书,闻言撩起眼睫,淡淡问道:“按计划明早去萧府?”
星儿怔了怔,“应该是。”
谢芷垂下头:“知道了。”
停了会儿,她忽然抬头,用手指着床榻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陈旧被褥,道:“把这些送回我娘的房间吧,明早就走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小妾是没有回门之说的,她从此以后失却了自由,像一个无足轻重的物件一样,命运将会如何,完全无法估量。
喜色在星儿的脸上一点点儿散尽。
她想得太过简单,以为不跪钉板便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殊不知萧府是比钉板还要可怕的地方。
她垂下脑袋,轻轻“嗯”了声,慢腾腾走到床榻前,抱起被褥往外走。
走到门口处,她忽然顿住。
“小姐,那今晚?”
没了被褥,今晚怎么睡?
“天气不冷,没有被褥也可以睡。”谢芷道,“再是,最后一夜,睡不睡的,也无甚大碍。”
越说越令人伤感,星儿垂头走进了夜幕中。
星儿送完被褥刚进门,姚嬷嬷便抱着衣裳走了进来。
谢芷表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姚嬷嬷尴尬地笑笑:“二小姐,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嫁衣,从里到外,都是簇新的。您今晚早些睡,明日寅时会有人来帮您梳妆打扮,辰时之前萧家的马车就会到。”
谢芷示意星儿将衣服接下,淡淡道:“麻烦姚嬷嬷替我谢过夫人。”
姚嬷嬷顺利交差,忙不迭地走了。
星儿把衣裳拿到谢芷面前,轻轻抖搂开,“这布料看起来挺好的,只是这褶子,”她撇嘴,“这衣服怕是有些年头了。”
压箱底太久,虽然还是新衣裳,但折痕非常明显。
谢芷无所谓地瞟了眼,“这些不重要,放着吧。”
她是去做小妾的,可不是去做当家主母的,有没有新衣的影响不大。
寅时,谢芷便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姚嬷嬷领着几个丫头进来,有条不紊地侍候她洗漱、梳妆。
谢芷从头至尾都很配合。
萧家的马车寅时三刻便来了。彼时,谢芷刚梳妆完毕,姚嬷嬷一听萧家来人,着急忙慌地,催星儿扶着谢芷赶紧出去。
谢芷主仆来到大门口,惊讶地发现,谢立儒夫妇竟然都在。
天还未亮,大门口的两盏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昏黄的光线下,谢立儒一副慈和的面孔,正和车夫说着什么。
那副热络的样子,一度让谢芷误以为是萧轩宇本人来了。
可她仔细观察,车夫身上穿的明明是粗布麻衣,面色也相当和善,跟谢立儒说话时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不可能是萧轩宇。
谢夫人见谢芷出来,主动上前撩起车帘,“女儿,快上马车。”
声音里竟带了丝哽意,像是一个不舍女儿出嫁的母亲。
谢芷没有说话,踩着马凳进到车里。
马车宽敞,空间很大,谢芷轻轻摆了摆手,“星儿上来。”
星儿略一犹豫,跟着坐上去。
谢夫人一直撩着帘子,等二人坐下也未放下来,而是神情殷殷地嘱咐:“芷儿,去到萧府,要好好孝顺萧老夫人,好好侍候萧大人,安分守己本本分分的,有什么事情就差人捎信来。”
跟车夫聊了几句的谢立儒也走过来,他看向隐在黑暗光线里女儿的脸颊,嘴巴张了张,最后表情复杂地吐出了两个字:“保重!”
谢芷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她不想像他们一样表演。
这里没有萧老夫人,没有萧轩宇,只车夫和两名随从,恐怕演了也没什么意义。
谢夫人表情怨怼地剜了谢芷一眼,唰地放下了车帘。
马车哒哒哒地出发了。
装累了的谢夫人轻拍了下脸颊,“困死了。”
谢立儒眼睛还盯着远去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了才缓缓转身,对着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谢夫人道:“今日开始派人把蔓儿的卧房从里到外好好修整一番,有些旧的家俱扔掉,墙壁重新粉刷遍,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拔了,种上新的。彻底修整好后再让蔓儿住进去。”
谢夫人双眼放光,喜滋滋地说道:“还是老爷思虑周全。”
这是要彻底抹除谢芷在谢府住过的痕迹。
在谢立儒心里,谢芷此去,便是死路。
他压根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会见到活着的她。
坐在马车里的谢芷也如是想,从坐进马车的那一刻起,她仿佛是半只脚已踏入了鬼门关。
她安安静静坐着,右手缩进宽大的袖子里,轻轻捏紧了精巧的匕首。
这是属于她的物什,当痛苦排山倒海压过来的那一刻,她会选择用它结束自己。
马车速度很快,赶在午时之前抵达萧府。
一路无言的车夫,在停稳马车后,隔着车帘说道:“夫人,请在此稍候片刻。”
谢芷问:“为何?”
“今日您和春花楼的柳雁媚姑娘一同进府,老夫人说了,让您二位到齐后一起进去。”
谢芷表情讶异,她才知道,今日不光是自己进门,竟然还有另外一位。
春花楼?
萧老夫人还愿意让名妓进门的?
她稳了稳心神:“好的,知道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星儿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声音呐呐地问道:“我可以先下去吧?”
车夫愣了愣:“夫人的随身侍女,自然是可以。”
星儿冲谢芷眨眨眼睛,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有她在马车外头,可以打探打探消息。
星儿在外头转悠了不到一刻钟,就听车夫指着由远及近的马车,道:“来了,来了。”
星儿掀开车帘,“小姐,我扶您下来。”
谢芷搭着星儿的手,自马车里探出身子,目光与不远处的柳雁媚遥遥对上。
谢芷身上的衣服略微大了些,虽面料尚可,但样式陈旧,褶皱明显,处处透着不合时宜。
而柳雁媚光芒四射,宛如秋日里开得最娇艳的花朵,肆意,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