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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皙拉开一半窗帘，窗外的夜色浓如铺陈开来的水墨。她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想到了陈弈的那张脸，她甩了甩头，又想到了刘雯雯和何茹，还有老李和高三六班的教室。
清晨的暖阳，洒在程皙的脸上，她半梦半醒间听到姜萍兰和程铭昊在聊天。
姜萍兰：“我今天晚上还得去值班儿呢。”
程铭昊：“这周值班儿多，下周多休息两天挺好的。”
姜萍兰：“对，我下周能休息两天。”
程铭昊：“走吧，我开车送你，这都快九点了。”
“咣！”的一声，这声关门声叫醒了程皙。她扑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摸出来手机看，还有不到十分钟九点。她洗漱完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犹豫了两分钟，滑到微信界面。
xixi：【陈弈，你出门了吗？我要出发去机场了。】
notbad.:【嗯，在车上，我在入口等你。】
程皙迎着朝阳出门，街上的白雪还没清扫干净，冻成了冰雪路面。程皙走在上面，会发出一连串吱呀吱呀的声音。她上车后，司机师傅忍不住念叨，“明天好像还要下雪呀，小姑娘去机场是要走吗？看你没拿行李呀。”
“我是去送人的。”程皙捏着手机，“师傅，麻烦您快点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快点儿见到陈弈。
程皙下车，立马有晃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用手背遮住头顶的阳光，抬脚跑向机场入口。她跑起来，披散开的长发，飘起来。
“程皙。”陈弈双手插兜儿，从入口处走出来，“你来了。”他上半身穿了件深蓝色暗纹的外套，外套的袖子上有几个破洞，衣服的上半部分，贴近中间拉链儿的位置，还有两个竖着拉锁的设计。他敞开穿着外套，里面穿的是件米白色的卫衣，卫衣里还叠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
陈弈走过来，笑意从勾起来的嘴角里溢出来，“进去再陪我坐会儿？”
程皙的头发跑乱了，脸颊边上的头发都飘到前边儿，遮住了她的额头和大半张脸。她身上穿的黑色羽绒服，拉链儿拉到顶儿，下身是深色的阔腿牛仔裤。冷风吹到她身上，宽松的裤腿儿会变得空荡荡的，勾勒出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
“好。”程皙拉了下羽绒服的拉链儿，露出来自己白嫩的脖子。
陈弈带着程皙到机场的星巴克，“你先去坐着等我，我去点东西喝。”
星巴克的店里弥漫着的咖啡香，程皙挺爱闻的。机场里赶路的人，大多都是从这里买杯咖啡，再匆匆离去。
程皙坐下，开始悄悄的打量起陈弈的侧影。星巴克里几个年轻女服务生，也在盯着他，还有几个在店里喝咖啡的女孩子，也都将目光搁在了他身上。他这样的人，在哪儿都能吸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陈弈端着两杯冰美式和两个蛋香鸡肉可颂，坐到程皙对面，她明显感觉到了店里的人都开始看她。
程皙低头，接过陈弈递给她的咖啡，“陈弈，那你去留学之后，还会再回北程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陈弈停下了咬可颂的动作，“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好可惜，北程这么好，有这么多好吃的，而且这里的人还这么好，这里哪哪都好呀。”程皙说到这儿，不禁降低了点儿说话的音量。
“嗯，可惜。”陈弈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的表，“以后我会回北京。”
程皙捏了捏手里的咖啡杯，“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陈弈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的，按在桌面上的手却按得紧紧的。
程皙喃喃自语道：“等我们毕业了，就要各奔东西的。”
陈弈伸直长腿，踢了脚程皙的椅子腿儿，“毕业之后的夏天，我回北程找你。”
“好呀，说定了，等我填完志愿，我立马来告诉你。”程皙激动得抓了下陈弈的袖子，“陈弈，刘思浩和路嘉轩不来送你吗？”
“昨晚上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他们俩通宵了起不来。”陈弈松开按在桌面上的手，“程皙，我得去准备安检了。”
程皙握着冰得她掌心泛红的咖啡，“好，我送你过去。”
陈弈单手插兜儿，偏头看程皙的侧脸，还有她端着咖啡那个手。
“你等下。”陈弈跑到前台要了一个杯套，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回来，程皙脑袋晕晕乎乎的，听见他说，“太凉了。”程皙套好杯套，快步过去拉门把手上，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拉着门，回头说：“走呀，陈弈。”
他们俩之间只有半步的距离，陈弈垂首看她的脸。她白净娇俏的小脸上，一双水亮的大眼睛里映出他的脸。陈弈望进她的眼睛里，有几秒的失神，“嗯。”
从星巴克到安检口的这段路，程皙一直走在陈弈前头。安检口处，排起了长队。陈弈两口喝完一杯冰美式，“快到时间了。”
“啊，快去吧。”程皙心里顿时冒出来几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有难过和不舍，还有期望，在开学后他们能再见面。
“走了，再见。”陈弈单手插兜儿，跟她挥了挥手，大步流星的走到长队的末尾。
有人站到了陈弈后边儿，陈弈回过头，发现程皙还站在那儿。程皙看到陈弈在看自己，挥着胳膊使劲儿摇了几下。
陈弈对着她举了下手机，示意她看手机。
notbad.：【你回去吧。】
xixi：【好，一路顺风，等你到了，记得跟我报平安。】
notbad.：【嗯。】陈弈再回头，看到是程皙的背影，她个子小，身上穿的羽绒服长度过膝盖，显得她更娇小。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他后面的大爷喊道：“帅哥，快！开始检票了，赶时间呢。”
“嗯。”陈弈双手插兜儿，挪动了几步，侧过身子想看程皙走没走远。
大爷嚷道：“帅哥，看什么呢？一步三回头的。”
“来送我登机的。”陈弈歪着脑袋，和大爷聊天儿。
大爷：“家里人嘛，怪不得。”大爷的这句家里人，让陈弈愣住了。大爷看出了陈弈的怔愣，拍了下他的肩膀，“帅哥，快到我们了。”
——
下午两点多，程皙拎着碗麻辣烫冲进房间。她送完陈弈回来，又补了个回笼觉。饿醒了，跑到楼下的麻辣烫店买了碗麻辣烫回来。
程皙唰拉一下，把自己房间里的窗帘全拉开，让阳光尽情的洒进来。
“嗡嗡嗡———”手机在桌子上，连续震了几声。
程皙扒拉开窗户，开了个小缝儿，让新鲜的冷空气溜进来。
notbad.：【到了。】
xixi：【好快，我刚要吃饭。】
notbad.：【吃的什么？】
xixi：【麻辣烫，我今天才发现的店！】
程皙下滑，看到刘雯雯给她发的消息。
ww：【皙皙，明天你出来不？一起学习呀，我后天就要去我姥姥家了，不在北程了。】
xixi：【那我们明天去咖啡馆学习吧。】
ww：【好，就这么说定了。】
过了半小时，陈弈都没有给她发消息。程皙抱住自己的膝盖，叹了口气。
这个寒假的时间，对程皙来说是冗长的。她学习学累了，会推开纱窗，让寒风吹拂在她脸上，给她提神。程铭昊和姜萍兰怕她学习压力太大，经常会带她出去吃顿火锅或者烧烤。
冬天的昼长夜短，到了傍晚四五点，天色会慢慢变成灰黑色的。程皙有几天到了傍晚，就开始睡觉。睡到晚上十点多再醒过来，这样她晚上熬夜做题，能和夜猫子陈弈聊上几句。
开学前一天，程皙还是一样的睡到晚上十点多起来，摸起来手机给陈弈发消息，手滑按到了视频通话上。程皙听到了视频通话的提示音，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挂断了视频通话。
notbad.：【？】
xixi：【按错了！】
notbad.：【起来学习了吗？】
xixi：【嗯，还劳烦您帮我看一道数学题。】程皙翻开她新买回来的练习册，找到有折角的那一页。
xixi：【陈弈，你明天回来吗？】
notbad.：【回，下午到。】
xixi：【哦哦，好的，我马上给您发题。】
——
高三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早上，程皙是第二个到教室的。第一个到教室的刘芯芯，坐在靠墙的位置，捧着本五三的练习册看。
程皙喊了句，“hi！早上好呀！”
刘芯芯朝程皙挥了挥手，“早上好，程皙，来这么早？”
“来背会儿单词，哈哈。”程皙从书包里翻出来自己的单词书，让自己进入到学习状态里。
黑板上方的钟表转到六点半，教室里的人开始慢慢变多。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寒假都做了什么。
刘雯雯：“皙皙！我来了！你快看我拿了什么？”
“雯雯！”程皙帮刘雯雯摘了鼓鼓囊囊的书包，“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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